还有的人完全了解这一点,为了自己畸形的目的试着铲开土壤,把棺材里的人摇起来。
说不清楚是谁比较冷酷,谁又比较残忍。
许久后,伏黑甚尔从桌上下来,他像是做出了什么有意思的决定。
他蹲在泉鲤生面前,绿色的眼睛像流动的生机,是肉食者摆出用来欺瞒猎物的碧色海洋。
“如果给价足够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解决掉那些人。”
他正式站上了舞台,在这场戏剧里露出獠牙,坦诚是真的,坦诚的目的却不带有任何真实。
“「伏黑甚尔一直没有动手不是在抬价,而是出于保护。」”
“「伏黑甚尔生气的原因不是委托可能会泡汤,而是在嫉妒。」”
“「伏黑甚尔隐瞒的原因不是嫌麻烦,是担心单纯的大学生知道之后会害怕得离开。」”
“只要这样想的话,这场「拟爱」的交易还能继续下去你要这样想,泉鲤生。”
泉鲤生也是个优秀的表演家,至少在甚尔眼里是这样。
他的笑容真诚又满足,脸红着,充当着醉倒在绿色中的猎物,放任猎物的獠牙已经逐渐攀附上皮肉,慢慢咬出绝对会留下疤痕的印记。
鲤生教他:“那样的话,甚尔现在应该给我一个拥抱才对。”
作为和解,他们不含任何感情的,纯洁地相拥。
就像泉鲤生平时会做的那样,伏黑甚尔突然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鲤生平静地感受着心跳的起伏,逐渐上升的体温,听觉带来的低哑呼吸声。
「和五条悟完全不一样啊。」他其实在想这个。
五条悟的眼睛里是年少者才具备的东西。
他的喜欢和讨厌都坦荡,只要他迈开步子,世界都会为他让路。那样的感情是暖呼呼的,平和,饱满,像是这辈子都不会倾颓。
所以泉鲤生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可怜,不甘心,空虚。
尽管鲤生知道,在自己和五条悟的关系中,那是一个被反复遗忘的人最有可能产生的情绪。
这样会很危险。
因为老板就是那样的,她会因为那样的感觉而受困多年,眼角的笑纹遮眼住了被浪费的时光。
泉鲤生不理解,但也不能从五条悟那里理解,那样做太过分了。
而伏黑甚尔则是完全相反的。
这个男人擅长摆出各种讨人喜欢的姿态,他知道怎么让人脸红心跳,勾引住人的理智。
只是在那样做的时候,绿色的眼睛依旧薄情,漠不关心,死水一潭的冷硬。
甚尔可以为了任何东西做任何事,唯独不为了「爱」,他甚至不爱他自己。
他不需要尊重,那并不比金钱有价值。
“伏黑甚尔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真是太好了。我在想这个。”
听到答案,男人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肌肉,穿过衣服传递了过去。
鲤生挪了挪,问:“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泉鲤生是个可怜,不甘心,又空虚的人啊。”伏黑甚尔说。
在那一刻,水缸中淹死的金鱼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