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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生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他察觉不到饥饿或是其他,完全沉浸在极度兴奋的创作中,眼睛都在放光。

等到敲下最后一个标点,这篇文章还没写完,可已经能够暂时告一段落了。高度用脑的后遗症才开始袭来。

心跳很快,肚子咕咕叫,视线是清楚的,可那些字全变成了歪歪扭扭的蚯蚓,无从辨别。

泉鲤生爬去客厅,数了数禅院研一留给他的现金,惊觉自己应该在网上找些快活儿。

入野一未有数年的稿酬,即使他的书被禁掉了,钱还在。而泉鲤生……他很慷慨的把钱都留给了那对父子。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得给自己找点吃的填填肚子。

已经傍晚了,好在居民区外就有24小时便利店,鲤生揣起钥匙就下了楼。

东京的夜晚依旧呈现出分裂的状态,繁华的地方歌舞升平,热闹和热闹间夹杂了逼仄的潮湿,一步之遥的距离隔开了两个世界。

禅院研一居住的地方算得上清净,从居民区的大门出来之后,要么顺着大道走上两个拐角,要么直接从高楼垒出的小巷穿行过去。

不用想,泉鲤生自然选择了路程最短的那一条。

“麻烦帮我加热一下。”鲤生将选好的饭团递给便利店店员,靠在窗边的休息区,开始发起呆。

天色很沉,泛白的云像随时都会飘下的帷幕一样飘在天空。

毫无疑问,这是乌云。

就快下雨了。

往回走的时候,天上的闪电刚好落了下来,随之就是轰鸣雷声。就和他猜的一样,一场暴雨就快降临。

加快了步子,鲤生提着饭团飞快往回跑,在又一次的闪电将道路照亮的瞬间,他顿住了。

雷声轰响的夜里,被高楼隔开了霓虹灯的昏暗街道,路灯的作用微乎其微。

在这样的空间中,鲤生似乎闻到了烟味,伴随着湿气,像是往鼻端送上湿漉漉的烟草。

他看向光亮稍纵即逝后漆黑的角落,但没有靠近,也不清楚自己在等什么,或许是等下一次的闪电能将那里照亮,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心跳和雷声混在一起。

可泉鲤生没有等到下一次闪电,豆大的雨滴猝不及防倾泻而下。

那些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从发梢淌上额头,又垂在睫毛上,只是眨了眨眼,视线就变得模糊。

烟味儿更浓了,是微弱火星彻底被熄灭后,拼命逸出的最后一点价值。

泉鲤生提着还有一丁点温热的饭团,踏碎地上逐渐堆积的水渍,小心翼翼走向那片阴翳。

那里什么也没有。

四周的雨水砸在脸上,他以为自己只站了一会儿,可浑身都湿透了,风并不猛烈,依旧带来了刺骨的冷。

鲤生甩甩头,水滴从被浸润的卷发上滑出利落的弧线。

“是饿过头了吧……”喃喃着,泉鲤生加快脚步,跑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即使鲤生一会去就立刻洗了个热水澡,换掉了衣服,在咬着冷掉饭团的时候,他依旧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喷嚏。

不要吧……在这种时候感冒也太不合适了……

深夜继续赶稿的计划被迫搁置,鲤生从房间里的医药箱中翻出感冒药,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服水吞下。

他没有厚实一点的衣服,只能默念着「实在抱歉啊研一君」,从衣柜中找出了禅院研一的棉质睡衣给自己套在外面。

伴随着越来越大的暴雨,和不间断的雷鸣,泉鲤生缩在被窝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