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能说出令我没办法回答的问题,并且永远是充满愉悦的,以至于我也无法将他交给真理会寻求帮助。

“我们离开渡鸦之丘吧。”弟弟说着,嗓音发颤。

“这很荒唐。”

“为什么呢?”

“因为渡鸦之丘是唯一的净土。想想看吧,我们离开了这里又能怎么办?外面太危险了,没有粮食,没有干净的水源,魔鬼如影随形,到最后,我们还是只能回来,回到这个「家庭」。”

“你说的对……”他用手指扯着嘴角向上拽,“我们还太小了,我们还有时间,世界不会一成不变的,伊莎玛涅。”

那时候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就和现在,听到了父母的死讯一样。

“我们可以离开了,伊莎玛涅,带上你的东西……除了你的未婚夫之外还有什么需要带的?没有了吧,我也没有。”

我看着他,听他用无比真挚的欢快语调歌咏。

“我活过了那只哀鸣的椋鸟,才能认自己的命。我们离开渡鸦之丘,离开这个依靠着互相检举才能把持权利的监狱,我们可以在外面大哭大闹,再也没有人能规定我们必须微笑。”

我说:“这很荒唐。”

“杀掉父母难道就不荒唐了吗?!”

“我没有杀掉他们。”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教徒问出了和伊莎玛涅的弟弟如出一辙的问题。

伊莎玛涅的表情严肃如石雕,面对教徒澄澈的眼神,她浑身上下突然打起颤,嘴唇哆嗦着,泄露起阴沉的冷笑。“我的弟弟说得没错,我应该把他们埋得更远些。这样才不会让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那些荒谬的声响。”

“我听到掘土的昆虫在躯体上爬过的声音,听见逐渐微弱的呼喊,那些动静很快又被泥土掩埋,我听到他们的心跳在可怕地颤动,比我的尖叫声还要强烈。”

“你把他们活埋了。”

“这是错误的说法,他们早就是尸体了,渡鸦之丘只有不受承认的尸体,安葬尸体难道是错误的吗?我难道做错了吗?”

倏地,她的铁面轰然破碎,几乎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那股巨大的动静直接掀翻了桌子,连同桌上的那页写着她名字的纸。

“莱温……是莱温……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那个魔鬼夺走了我的道德,他……他……他都做了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教徒将桌子扶正,捡起了那页纸,放在桌面。

“请放松下来。”

“我做不到,我再也做不到了!”

“深呼吸看着我,我可怜的孩子。”

“别再折磨我了,拜托您了,先生……”

“伊莎玛涅。”

教徒念出她的名字。

“伊莎玛涅莱温,请保持愉悦。”

伊莎玛涅雷劈一般定在原地,她的目光移向那张由自己书写上姓名的纸张。

「IsharmaineRaven」

她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静被视为了平缓,教徒满意点点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