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啪嗒一声。

咨询室里的杯子碎了。

四分五裂。

“或许……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坏呢?”叶医生轻声安抚他。

靳泽闻言,猛然从自己的情绪中抬起头来,指间的烟已经燃尽了,烧到了头,他却依然没放手。

“淮言很爱你,依赖你……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试着跟他挑明心意呢?”

对于靳泽来说,见到淮言就是一个阀门,磅礴的洪水会因为这个小小的阀门而宣泄而出。

对于淮言的占有欲就是这些无法控制的洪水。

叶医生到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的保守治疗方案,或许是错误的。

像靳泽这样掌控欲和占有欲极强的病人,她并不是没有接诊过。

这种人天生极度冷静又聪明,因此很少有人能改变他们,这样的话,两个人的下场无非只有一个,至死方休。

因此,她也下意识地将靳泽当成了这种人,当成了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欲/望,不惜毁掉别人的人。

但她似乎真的错了。

对淮言的欲/望是汹涌的洪水,占有他、撕裂他是靳泽的本能,但爱才是控制洪水的阀门。

靳泽一个人,怀揣着对淮言的爱,孤身站在洪水猛兽面前,他在为了淮言,抵挡自己的本能。

正如四年前,靳泽为了不毁掉淮言,独自在国外治疗了四年一样。

靳泽的治疗其实早在他为了淮言,能从他身边离开的时候,就该结束了。

“至少你没有拿着镣铐锁住他不是吗?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所以,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靳泽回去的时候手一直抖个不停,林宋见状处于安全考虑,坚持要送他回去。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别墅里的灯一盏都没亮。

靳泽原本将人带回来关起来时,的确是想将人锁住的。

但最后那些铁链都在他手下被扯断,然后继续藏进了角落里。

他也想过让人一辈子待在床上,让淮言只能对他任予任求。

但熟睡的青年翻身过来,很小声地叫了他一句哥哥。

所有卑劣的想法在那瞬间烟消云散。

靳泽想,哪怕他将人带了回来,青年注定要恨他,那能不能,至少少一点,一点就好。

虽然他切断了别墅的通信,却在出门之前,偷偷将后门打开了。

他想,如果淮言会因为被关起来哭泣的话,找到这个能逃走的出口时,至少能哭得时间短一些吧。

他在淮言面前,就算是做坏人也做得不彻底。

或者说,如果淮言恨他,即便留在他身边,他也会真的高兴吗?

因此此时看到漆黑的别墅,他反倒松了口气。

淮言是逃走了吗?

那这样,至少他下次看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应该还是鲜活的样子,他也还能远远地说一句好久不见吧。

他进门,用最后一丝力气打开灯,瞬间整个别墅都被照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