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10-7 20:30:56 字数: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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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池晟瑾却又继续道:“其三,也是儿子所言最重要的一点,这便要说到宫里的穆贤妃了。”
周氏一听“穆贤妃”这三个字,一颗心就不安分的在胸腔中“噗通”“噗通”猛跳了起来。
她毕竟是安顺侯府精心教养出来的嫡女,后又嫁入忠勇侯府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宗妇,对朝政虽不精通,政治觉悟却绝对过关。
已经能够预感到儿子要说什么的周氏,脸色倏地就控制不住的发青发黑起来。她只看到了安国公府表面上的泼天富贵,却忘记了,这样的富贵滔天进一步确实可以御极天下,退一步却是万丈深渊,摔下去不说尸骨无存,却也绝对没有活路。
她到底还是疏忽了。
因为翼州城远离京都,她早就把所谓的“宫廷”,所谓的“皇子”抛在了脑后,此刻猛然被儿子敲了便鼓,周氏只觉得耳中轰鸣,口干舌燥,不觉就头痛的捂着额头,想要晕倒过去。
池晟瑾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声音却压低的仅够室内的三人听见。那声音虽然低的不能再低,听在周氏耳里却宛若雷鸣,振聋发聩的让她头晕目眩。
池晟瑾道:“穆贤妃乃是安国公和驸马爷的胞妹,入宫后颇有盛宠,且诞下了皇五子。然陛下现年虽身体康泰,太子爷却身体孱弱,八皇子以前的几位皇子又皆已经长大成人,母亲……”
池晟瑾话没有说完,周氏却好似已经听出了这其中的血雨腥风。不仅就感觉脖颈处汗毛倒数,好似有阵阵阴风吹来。
池晟瑾的声音却低的仿若蚊蚋一般,“若是安国公府和长公主府有意扶持五皇子上位,咱们侯府又与安国公府联姻,岂不是也要把侯府搭进去?母亲,父亲虽未明确教导孩儿,孩儿也知我忠勇侯府世代纯臣,只效忠当朝圣上,绝不会为了争取从龙之功,胡乱攀附诸位皇子。若是一着不慎,……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五妹妹与安国公府的婚约是老国公夫人生前做主定下来的,咱们不好公然退亲避讳,落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不然依孩儿看来,父亲是定然不会在这个关头与安国公府有什么瓜葛的。……若是安国公府真的参与夺嫡,五妹妹就是一颗弃子,父亲不为因为她,让侯府落入那等任人拿捏的尴尬境地。”
又看向池明珍,池晟瑾眸色深寒,“可若是妹妹……妹妹是否也做好了随时被遗弃的准备?”
池明珍惶恐的双眸圆瞠,好似被人遏制住喉咙一般,呼吸都困难了。池晟瑾却又不紧不慢的道:“此其三。其四,母亲方才还言穆长尧人品端方。孩儿却要说穆长尧此人自私凉薄,薄情寡恩,做朋友尚且要防着他背后捅刀,何况夫妻?”
“儿子再与母亲说一事。穆谢氏的陪嫁侍女曾为安国公府,诞下了府里的庶长女,在穆长尧八岁被害落水之际,那庶女拼死救下穆长尧一命。当日穆长尧曾言,若那庶女侥幸存活,便待她如胞姐,保其一生安康富贵。然母亲可知,穆长尧在来翼州前,在京城做下的最后一件事是何?”
周氏脸色更加青白,指甲插进肉里而不自知。池晟瑾却轻“呵”一声,带着不知是讽刺还是凉薄的声音口吻继续缓缓道:“她将那庶女,一顶小轿送进了康郡王府。”
周氏的身躯摇摇欲坠,池明珍更是手脚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浑身发凉。
康郡王府!
即便远在翼州,池明珍也听说过康郡王府的大名,更遑论在京城生活了十五年,及笄之后才嫁来翼州忠勇侯府的周氏。
康郡王府,那里简直就是个魔窟!!
康郡王今年年已五十有余,是当今圣上的王叔,因早年随先帝狩猎被熊瞎子袭击,爆了一只眼球,康郡王自此便性情大变,残暴狠辣如凶兽。
偏康郡王又性好鱼色,从不怜香惜玉不说,还喜欢凌虐女子娇躯寻找报复后的快感,因而每年从康郡王府抬出来的女子尸体,没有上百,也有九十,且所有女子尸体都被玩弄分割的残缺不全,其上青紫淤痕,或鞭伤或炮烙后的烧伤,亦或是毒虫啃噬的痕迹,让人实在不忍目睹。
进了康郡王府的女子,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
康郡王府的当家主母尚且已经换了五个,更何况没名没分的小妾玩物,那命更是贱的连猪狗草芥都不如。
穆长尧这是真正的将救命恩人往死路上推啊。
自私凉薄,薄情寡恩,果真如此!
周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池明珍双眸已经空洞,两人神态都已经浑浑噩噩了,被打击摧残的再说不出一句话。穆长尧却完全不给两人喘息的机会,打定主意今天要将这件事情剥开来说透彻,哪怕会沾肉带血,也总好过让他好似一块儿腐肉一般,将妹妹毒害的越来越深,直至让妹妹无药可救
,不得好死。
“其五,母亲,孩儿再与您说说今天穆长尧私下里给五妹妹送礼物这件事儿。呵,母亲,穆长尧虽然年幼,行事手段却老辣的绝非您能想象出来的。他若真有心瞒过忠勇侯府里的诸人,悄悄的给五妹妹送上些东西,别说小到一根针,就是大到一个匣子,一个屏风,都绝对不会让咱们抓到一丝一毫的把柄。”
“不是穆长尧防备不住咱们,他这是故意做给咱们看,好让妹妹因妒生恨,让您因心疼妹妹,自然会亲自出手,加快‘姐妹换亲’的谋算。而穆长尧,母亲你信不信,最后落不是的肯定在咱们府里,不管是临终换了新娘,或是推辞了婚姻,穆长尧都是被怜悯的对象,我们就是被舆论千夫所指的‘恶人’!”
周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池晟瑾却又继续道:“母亲,您别给孩儿说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君子端方,赤诚至纯方为君子立德立身之根本,穆长尧心思深,野心大,处处利益为上,为达目的可不折手段。母亲,他绝非妹妹之良配。”
话到这里,见周氏面上已经隐隐出现悔恨之色,池晟瑾才又抛出了最后一颗重磅炸弹,“其六,孩儿还想对您说一句。”
池晟瑾看向周氏,周氏却狼狈的躲避开儿子的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她心中有鬼,又好像已经预感到,儿子最后想说的这句话,绝对会让她颜面尽失;但儿子有自己的思量,她拦不住。
果真,就听池晟瑾道:“母亲,此事到此为止,您再也不要插手了。忠勇侯府您再怎么经营,它终究姓池,父亲才是这里真正的掌舵者。母亲,你难不成真以为咱们这些小动作,父亲真的不知?母亲,再把父亲的颜面往脚下踩,不把忠勇侯府的信誉当回事儿,母亲,咱们作死,不把父亲当一家之主敬着,最后可真怪不得父亲出手不给咱们留情面了!!”
☆、044 祸心(求首订)
大房里周氏和池明珍被池晟瑾说的一番话,骇的面目失色,再说此时的二房。
二房里,林氏让人叫了二姑娘过来,便驱散了房中所有服侍的大小丫鬟和婆子,单独留了二姑娘在跟前说话。
二姑娘池明琬方才正在老夫人房中,陪着老夫人挑选准备送给庆阳伯府老夫人的寿礼,被小丫鬟们叫过来,便看到母亲阴沉着一张脸,她眉目间凝聚着汹涌的掩饰不住的怒气,好似遇到了什么让她恼极气极的事情。
二姑娘便压抑着心中的不耐烦开口问道:“母亲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话说的温婉关切,态度却有些不太热衷。
二姑娘对母亲所谓的“烦心事”不胜其烦,左右不过是那个庶子庶女又碍了她的眼,或是父亲房里的那些个姨娘通房,又不安分的上蹦下跳了。
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偏偏母亲心性狭小,眼里容不得沙子;若真是个有本事的,眼一闭牙一咬,给那些个贱人下点药,让她们投个缳也就干干净净的把人给收拾了,偏母亲手段拙劣至极,每次想要给那些贱人一点颜色看看,最后却都要把屁大一点小事儿,闹出满城风雨,自己落得个没脸不说,还祸害的二房跟着在府里丢尽了脸面。
二姑娘早几年的时候,还能和母亲同仇敌忾,甚至暗地里下手,让那些烦了母亲的姨娘通房一个个消失。可这样的事情一件两件还好,日子久了,天天都是这样,谁也受不了。
二姑娘有些恼恨母亲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空有一颗狠毒的心,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手段,闹得每次都要她私下里出面为她收拾烂摊子。才可以落得一场太平。二姑娘一想想母亲稍后可能要给自己说的事儿,率先头疼的开始揉太阳穴了。
然而这次林氏却没有把女儿当垃圾桶抱怨是非,也没有把女儿当军师询计问策,却是恼怒的直接将一张被揉碎了。甚至带着隐隐桂花糕气味的纸片摔在了她面前的小方几上,“这可是你做的好事儿?!!”
二夫人林氏的嗓子尖利又森然,怒不可遏的模样二姑娘不是第一次见到,然而这却是林氏第一次对她发脾气,而且还是这么大的脾气。
母亲恼恨的模样好似要把天捅破了,二姑娘头脑一下子就懵了。昏昏然的就拿起桌上的纸片看了起来,却在看了一眼之后,脑袋轰的一响,眼前发黑,向后踉跄退了一步。只把身后的玫瑰椅都撞翻了去。
“夫人,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外头的丫鬟们一边慌忙着叫嚷,一边迈着小碎步就要闯进内室来。二夫人再次厉声呵斥一句,“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没我的命令,谁敢靠近这里一步,乱棍打死!!!”话语里的戾气吓得小丫头们双股颤颤。
“是”“是”……
小丫头们唯唯应是,声音带着哭腔,却是躬着身子站的更远一些。
二夫人对房里的庶子庶女看不顺眼了尚且要扇耳光,打板子,对她们这些丫头婆子更是没忌讳。二房里每个季度都要换上一批下人。她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若是可以,她们真想去服侍别的房里的主子,没有脸面吃
不饱穿不暖也不怕,总好过没有命。
内室里,二夫人双目戾然的瞪着脸色青白交加,好似见了鬼。受了偌大刺激的二姑娘,看到她这个反应,知道那纸条上所言之事指定是假不了的,二夫人怒火冲天,眼前一阵阵发黑。上手就在二姑娘背后狠锤了几下。
“你个孽障,她和你无冤无仇,你谋算她是为了什么?伤了她的脸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自己不得益,还落了个把柄在她手上,你这是何苦来哉?”
越训斥心中的邪火就越旺盛,二夫人眼圈发红,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很多,继续怒其不争的恨声道:“你个讨债的死丫头。想伤人杀人也要和母亲说一声,母亲亲自为你做主就是,你何苦脏了自己的手?给别人留下把柄不说,你还使唤八丫头给你卖命。你个天杀的孽障,你真以为那小贱人整天当你的跟屁虫,她就真跟你一条心了?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这次不仅欠了人情,还被她拿捏到了短处。她若一直被母亲压着还好,若真有一日投奔了大房三房,将你做的这些混账事儿说出去,或是拿这事儿几次三番威胁你,我苦命的女儿,你这一辈子可都要被她给毁了。”
“娘,娘,不会的,不会的……”二姑娘池明琬语无伦次,现在还磕磕绊绊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么隐秘的事儿,她只是在背后推了一把,连执行都是谴了八妹趁乱动的手。当时人群暴动,自己连自己身边是谁都不知道,天时地利人和,八妹一下就得逞了,可那人怎么会把幕后黑手想到她身上?
不应该的,绝对不应该的。
莫不是八妹出卖了她?
二姑娘眸光阴沉,杏眸中一闪而过几欲杀人的厉光。她是不会容许别人拿这件事当把柄拿捏她的,八妹没背叛她还好,若她真是个吃里爬外的,……二姑娘眸中的冷光更森然了一些。
二夫人却又道:“谢欢今年还未满十岁,她如何惹恼了你,你竟是对她动上了手?动手就动手,你还惹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现在人家兴师问罪来了,你说你让娘怎么为你圆这个谎?”
从头到尾都没有责怪二姑娘不该对谢欢动手,而是一遍又一遍的责备着,二姑娘怎么就不小心失了手,给人留下了把柄?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二夫人这个心思歹毒的母亲,又有老夫人那般搬弄生非的祖母,二姑娘的心思,早就歪了、黑了。
二姑娘此时却听不进去母亲的责备,却是将那张散发着桂花糕香气的纸条攥在了手里,紧紧的。她双目中一片阴冷。好似恨不能让这张纸片瞬间化成齑粉。
纸条上所写的字不多,却是字字诛心。简简单单的十几个字,却看得人一阵口干舌燥,心肝乱跳。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二姑娘何苦挑拨八姑娘害我?!”
后边落款却是一个稚嫩的“欢”字,正是庆阳伯府四姑娘的名讳。
二姑娘池明琬将那字条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身上的戾气又浓郁了很多。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何苦害你?
呵!池明琬心中冷笑一声,怪只怪你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
仗着自己年纪小,就敢往那人跟前撒痴耍娇,当真贱人!
穆长尧是她看上的良人,她认定了的真命天子,谁敢跟她抢。她就敢要谁的命,亲姐妹尚且绝不手软,更何况一个外人!
二夫人看女儿面色神色更阴郁了一些,不由开口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想起方才她得知庆阳伯府二姑娘谢晖的贴身丫鬟,来给五丫头送礼的同时。还给二姑娘捎带了一份,据说是庆阳伯府四姑娘专程送给二姑娘的桂花糕。
她兴头之下,便一边遣小丫头去唤了人来,一边打开了食盒想要看个究竟,到底是多么美味的糕点,才能让谢欢忘了“非亲厚人家不送吃食”的忌讳,送来了这等美食。
谁知打开食盒一看。当真大吃一惊。大大的一个食盒里边,只放了一个碟子,碟子里只有一个小圆形的桂花糕。她觉出蹊跷,便将桂花糕掰了开来,谁知其中竟然当真藏了猫腻,二夫人当时好奇之下拿出纸条看了究竟。谁知差点被气得倒地不起。
庆阳伯府四姑娘在中秋赏灯之夜被划花了脸这件事儿,虽然不大,在翼州城的大户人家却也闹的尽人皆知。她今天早起还哀叹那小姑娘运气不好,谁知竟是自己女儿造的孽!!
这真真是作孽啊!!
二姑娘听到二夫人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倒是不避讳,漫不经心的就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明白。
却原来是她看不惯谢欢和穆长尧亲近。便趁着赏灯那晚银鼠灯爆炸,人群混乱之际,提点了八姑娘几句,让她“失手”一下子将谢欢扑倒在她身侧卖古玩的摊位上,脸恰好撞在打碎了的花瓶上,大半张脸都被刮花了。
可惜,据朱大夫诊断,谢欢脸上伤口只是看着骇人,实则浅的很,加之她年纪又小,上点好药最多两个月,肌肤便可恢复如初,不会留一点疤痕。
二夫人听了二姑娘的讲
述,知道这仇没结死,一时间连念几声“阿弥陀佛”。
“那你可想好了这事儿怎么应对?”二夫人又问二姑娘道。
她是个没本事的,别看叫嚷的厉害,每件事都是她掐尖出头,可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二夫人心里比谁都清楚。论手段,别看女儿年岁还不到她的一半儿,段数可比她高了十多倍。
二姑娘听了母亲这话却是嗤之以鼻,毫不客气的直接反讽一句,“她说我是背后黑手我就是了?证据呢?证人呢?没凭没据就这样污我闺誉,我还想状告她诽谤呢。”
完全的倒打一耙,二姑娘这话说的底气十足。她虽然看着贤惠温淑,实际上真要是犯事儿了,她心最黑,手最稳,绝对不是个怕事的,比二夫人更上得了台面。
二夫人听了这话,有了主心骨,倒是放下了心。随之想起另一件事,二夫人却又不高兴的锤了二姑娘一记,“我说我中秋节之前才为你打的点翠镶红玛瑙风头步摇,怎么到了八丫头头上,原以为是她从你这儿哄了去,谁知竟是……”
“是我赏她的。”二姑娘慢悠悠的接口道。
二夫人看她这般不以为意的模样,只觉得牙根发酸,她又骂了一句“死丫头”,才又恨声继续道:“什么东西不好赏,偏要给她那般贵重的物件?一个下作的贱蹄子,她也配。那可为娘花了百十两银子,专门描了花样子让人为你打得步摇,在整个翼州城都是独一份。那还是为了让你留着庆阳伯府老夫人寿诞的时候簪带,给你多挣几分脸面。你倒好,眼都不眨就给了八丫头。你个讨债的死丫头片子。母亲为你操碎了心,你却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拿它做人情送了人,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母亲啊。”
二夫人想起打那根步摇前前后后花了足有一百五十两银子。那银子若是花在自个儿女身上,她不心疼,毕竟是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花在那些作死的小贱人身上,想想会晦气。
谁知二姑娘却不理二夫人这幅心疼的模样,竟是直接说,“要想马儿跑,得先给马儿吃草。母亲,气量太小家子了,就永远做不了大事儿。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不把八丫头的胃口填饱了。你以为她会全力为我办事?”
“喂饱了就行,可别喂叼了,更别把胃口喂大了,不然到时候反噬起来,你可也要掉一层皮。”二夫人没好气的嗔了二姑娘一句。才又说道:“你别不把八丫头当回事儿,那丫头能忍,会来事儿,也不是个心思简单的,你多防着她点。”
“我晓得,母亲不用挂心。”二姑娘点点头应下,态度却很是不以为然。看二夫人还想再喋喋不休的嘱托几句。二姑娘不耐烦了,就直接问道:“我来时,听到小丫头们说珍琅阁那边又闹起来了,母亲可是得了信?”
“早知道了。”一说起这个话题,二夫人林氏就眉眼都笑开了,珍琅阁那个上不了台面东西。还想和她女儿挣女婿,嗤,做她的白日梦去吧。
“左不过又是三丫头吃醋撒泼,这事儿她最拿手,都作出心得来了。啧。周氏也就养的出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这还敢称是咱们侯府的嫡女?啧,也不怕看笑话的人把大牙都笑掉了。”
“听说是谢晖身边侍候的丫头走了之后才发作的?”二姑娘又漫不经心的问。
“可不是。”二夫人笑的一脸鄙夷,“三公子借了谢晖的名义,不知道给五丫头送了什么,母亲还没打听出来,三丫头那边就闹将起来了。呵呵,看吧,往后这几日三丫头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看女儿脸色不好看,才想起穆长尧给五丫头送礼,到底也算是伤了女儿的心。闺阁女儿家的心思最是敏感脆弱,她倒是不好那么幸灾乐祸了。
二夫人就又道:“你要沉得住气。你和三丫头现在就在同一条道上,距离终点还远得很呢。你们起步条件差不多,现在就看你们谁更能耐的下心,谁的毅力强,谁的手段更狠,那男人最后就能落在谁手里。”
“左右还有个五妹妹……”这句话说得颇不是滋味儿,二姑娘果断的醋了。
虽说一再告诫自己要耐心,要心平气和,到底是少女初怀春,意中人又是那般俊俏风流的公子哥儿,那样的相貌人品家世,五妹妹怎么能配得上?
忠勇侯府里自己的排行最靠前,虽然前边还有个大姑娘,却是庶女,根本上不了台面。自己却是排行最靠前的嫡女,若是五丫头和那人的亲事作罢,合该她与那意中人喜结良缘。
“她?”二夫人听了二姑娘的话却不屑的嗤笑一声,“没根没基,又没有长辈为她筹谋,她也就占了个先机,能和那样的人家定亲。只是,老国公夫人的除服礼都过了,你还能指望穆谢氏真能迎她一个庶女进门?呵,等着吧,要不了多久,穆谢氏不动手,珍琅阁那边也会出手给五丫头找事儿的。麻雀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呵,五丫头可没那么好的命!”
☆、045 谁设计谁
二夫人昨天还在念叨,珍琅阁那边发了那么大一顿脾气,憋了那么一肚子邪火,指定近几日就会给五丫头找事儿,没想到这话还真准了。
隔日
早起请安的时候,五姑娘池玲珑便跪倒在铺着猩猩红绒毛地毯的荣安堂正中间,她身侧还放着两匹好似被猫抓了,又好似被剪刀剪了的破碎布匹,整个人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那般哀婉悲戚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发酸,二夫人却只顾盯着五姑娘身侧的那两匹出自蜀州的贡品看,她目光森然,心里却感觉痛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