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跑了两趟了,放在平常人家,这样三不五时就要往娘家跑的媳妇,婆家肯定容不下。
偏忠勇侯府势大,靖远伯府又一心想要巴结上忠勇侯府,对池巧娘这样的作为。不但不阻拦,反倒多有鼓励。这也就纵容的池巧娘更加无法无天。
然而,老夫人看见自己闺女。却明显有些不太高兴,甚至嘴里还有些发苦。
这小孽障一来,她的金子银票,头面首饰,古董珍藏,又要损失掉好大一批了。
几日前才刚出过血,老夫人表示,她现在还虚弱的紧,实在不想见这糟心的孽障了!
池巧娘却一屁股坐在了坑上,一边拿起小坑桌上摆放的如意桂花糕大咬一口,一边还说道:“这不是三房那一家子破落户中了举,我现在是瞧热闹来了,顺便……”哀怨的看一眼老夫人,委曲求全的说道:“您不是说六丫头不是良配,要给庆哥儿改定七丫头么?我现在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又撇撇嘴,作一脸忍耐和施舍的模样:“不过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让她们得了这么一门好亲事,攀上我们靖远伯府。三房那两口子想要女儿嫁给我们庆哥儿,可是要出出血的。哼,我这两天仔细想过了,等庆哥儿和那小畜生定亲之后,三房那两口子,每月最起码要给庆哥儿两千两银子当零花,且逢年过节还要给我送上两套红宝石头面,两套翡翠头面,两套珍珠碧玺头面,外加四季绫罗绸缎布匹,燕窝人参鹿茸补品,……”
唠唠叨叨的,仅只是说每年三房要给她们“上供”的贡品,就说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
韩妈妈忍无可忍垂下头,嘴角抽搐不已。
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一句老话: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池巧娘这出嫁了的大姑奶奶,实在是她生平所见诸人中,极品中战斗机!
老夫人一脸无动于衷的听着江氏的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边却着实快要呕死了。
若不是她是这小孽障的母亲,这小孽障又实打实的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她这么个,一脸我曲意迁就了,我忍气吞声了,我很伤心很无奈受了很大委屈,母亲你要补偿我的模样;她这哀怨的和怨妇有的一比的表情,配上这比乡野村妇更加彪悍贪婪的大口吃东西的动作,滑稽可笑的让她恨不能甩她两个耳刮子。
忠勇侯府的嫡女,她的眼中珠,手中宝,何是竟粗鄙的连个,连个杀猪的刁妇都比不上了!!
老夫人脸上阴沉的想要下雪。
她本就阴冷铁青的表情,在听完了池巧娘的话后,更是抑制不住的一再变得黑沉。
终于,忍无可忍,老夫人攥紧了拳头,冷冷的斜睨一眼池巧娘,阴声怪气的,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鄙夷和嫌弃的声音道:“你现在愿意了?呵,你愿意了,三房那小贱人可不愿意了!!”
“不愿意?谁敢不愿意?”池巧娘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老太太这话时什么意思,整个人就暴怒了,卷起袖子就想往外冲。
“是那贱人生的小畜生不愿意,还是江氏那小贱人不愿意?呵,让庆哥儿娶那小畜生还是她们高攀了,她们还敢不愿意,韩妈妈你别拦我,你看我现在去把那小贱人的脸皮子撕烂了。”
☆、059 知情
发生在荣寿院的闹剧,在池玲珑回了青岚院刚换过衣物后,便都知道了。
碧云露出一脸的“真精彩啊”“能亲眼看到那场景真是太荣幸了”的表情,随后便又快活的抿一口茶,一脸亢奋激动的继续拉着碧月巴拉巴拉说八卦。
池玲珑专注的听着碧云和碧月的义愤填膺,双目却灼灼的紧盯在棋枰上,她的思绪早就沉浸到这残局上去了。
眼前的这局残局还是她去万安寺祈佛之前留下来的,当时查了几本棋谱也没能找到破解之法,后来在中了“海棠春谁迟”的第二晚,恍惚间看见父亲坐在放着棋枰的小几旁边,当时她没有在意,现在回头看一下眼前这局残棋,其实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
忠勇侯池仲远乃一代悍将,生不畏死,曾屡次率军协助当朝皇帝各处平乱,还掌管着整个翼州城的二十万水军,主管向沿海边界上输送将士,可谓是真正的大权在握。
然而,池玲珑今日才知道,她那个性格冷厉无情的父亲,还是个棋道高手。
而且,棋路肃杀冷冽,诡谲灵活,既勇敢无畏,又壮士断腕,敢杀敢拼敢舍性命,一鼓作气将人逼到绝境,和他整个人的性情一模一样。
池玲珑叹一口气,将手中一直把玩着的一枚墨玉棋子慢慢放置其中。
“啪”一生脆响,尘埃落定。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么阴狠的心思的;即便有这样诡谲的心思,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手段,到底也只会惹出无尽的笑话,只是个供人娱乐的小丑罢了。
池玲珑又想起了方才碧云说的池巧娘的“贡品”单子,心中忍不住冷嗤一声,自大狂妄脑残短视,她这便宜姑母迟早有一天要把自己作死。
“我
刚过来的时候,老夫人的荣寿院已经打起来了。姑奶奶说三夫人打了表少爷,把表少爷的一颗牙都打掉了,正不依不饶的躺在地下大哭耍泼呢;三夫人也气疯了,直接就甩了姑奶奶一个耳光,还问姑奶奶到底谁给她说七姑娘要和表少爷订亲了?七姑娘的父母都还在呢,她和三老爷都还没死呢,那个老刁妇敢越过他们这对父母做七姑娘的主?还说要让姑奶奶把那人说出来,她要拿刀直接捅死那畜牲,和那人同归于尽呢。”
碧云想起方才在荣寿院看到的那一幕,此刻讲说起来,面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红光,激动的连手中的茶水都洒出来了。
尤其是在说到三夫人逼问池巧娘在背后搬弄口舌之人,并厉言赫赫的宣称她要“直接拿刀捅死那畜牲,和那人同归于尽”时,碧云更是亢奋的浑身颤抖,对三夫人江氏的崇拜之情直接飙到顶峰。
碧月在一边听的一颗心都吊了起来,很是为江氏捏了一把汗。
有关七姑娘和表少爷的亲事这件事,恐怕现在忠勇侯府里没人不知道这是老夫人作出来的。
只是,昨天请安的时候,三夫人就已经名言不合适拒绝了老夫人,现在姑奶奶竟是直接带了表少爷过来,还让表少爷打到了三房去,公然宣称与七姑娘已经是未婚夫妻了,这样的强买强卖,难怪三夫人忍无可忍直接暴走打人了。
碧月性子温纯,也觉得老夫人和姑奶奶这事儿办的有些不地道,还有些咄咄逼人。
她是习惯了隐忍的,再大的苦也能往心里咽,跟着池玲珑这几年,虽然明里暗里也吃了不少亏,受了不少作践,但她都忍了。但是今天这件事儿,别说是三夫人忍不住,就是换成是她,碧月也手痒痒的想将池巧娘的脸皮子撕下来。
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这个出嫁的姑奶奶更加无赖极品不要脸的妇人。
碧月又开始抿茶吊碧月的胃口了,碧月果真就忍不住又催促碧云道:“后来怎样了?三夫人是不是吃了亏?老夫人是不是又要罚三夫人禁足?”
老夫人惩罚三夫人的手段翻来覆去就那三样:不吃不喝罚禁足,定时定量抄佛经,再不就是威胁要把三夫人送家庙。
前两样一年中总要上演那么几次,后一样虽然老夫人威胁的厉害,却一次也没实现过。
不过以前老夫人找三夫人的茬,纯属无中生有,这一次三夫人可是自己把把柄送到了老夫人手上了。
虽然七姑娘很无辜的,三夫人怒极之下“失手”打人情有可原,但是三夫人毕竟先动了手,且不仅打了老夫人的心头肉,还打掉了表少爷的一颗牙,想来这次老夫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三夫人了。
因为平日里江氏没少帮衬池玲珑,且池玲珑一向和七姑娘池明瑄交好,碧月对江氏也存了几分感激之情,更加不想江氏受罪被罚。便迫不及待的问碧云:“到底最后怎样了,你快说啊?”
碧云先是哼哼两声,随后却是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她嘿嘿笑着说道:“你不会是想着老夫人要把三夫人休掉,或者是送到家庙吧?”
看到碧月点头,碧云就毫无顾忌的哈哈笑了起来,又看一眼池玲珑,问:“姑娘,你不会也是这么以为的吧?”
池玲珑好笑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本来是这么想的,不过一看你这幅窃喜窃笑的模样,看来三婶娘是没有受罚。”
碧云露出吃惊和受伤的神色,随后叹一声,哀怨的看着池玲珑道:“姑娘您就不能少说一句话么?”
话才说到这里,自己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就又兴奋的巴拉巴拉比手画脚的说了起来,“老夫人当时确实怒极了,正吩咐韩妈妈喊粗使婆子过来,要绑着三夫人去家庙呢,结果三夫人的二哥二嫂过来了。”
碧云说到这里,声音不可抑制的往上一飙,整个人激动的手脚都要打摆子了。
三夫人的二哥现在是翼州通判,从四品的官员。官职虽然不高,但是权大啊。更何况这通判还是翼州的,老夫人除非能想到办法将江海这翼州通判拉下来,否则直接得罪江海,那可是活脱脱的自个儿作死都没人拉得住的。
“江大人和江夫人本来是来给三老爷贺喜的,单只是礼物就拉了一大车。三老爷陪着他们去往荣寿堂给老夫人请安,谁知进门就看到那么一场闹剧,江大人和江夫人的脸当场就黑了,三老爷更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愤又不能解释什么,结果就当场直接行礼给江大人夫妇赔罪了。”
“老夫人倒是还想摆架子,却被大夫人和二夫人制止了。还有,还有……”倏然想到了更为重要的一件事儿,碧云整个人更是兴奋的口舌都不灵光了。好大一会儿才一脸惊叹的对池玲珑说,“姑娘,你肯定不知道,七姑娘的亲事三夫人竟然早就定下来了!!”
“定的那家?是谁?”碧月便又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正是江大人和江夫人的二公子,是七姑娘的亲表兄呢。”
池玲珑将插瓶中的一朵大朱砂的茶花插好,方才似笑非笑的问碧云道:“这话是谁说的?”
“是江夫人亲
口说的。”碧云毫不含糊的道。说完了还怕池玲珑不相信,便又连忙补充一句,“江夫人和三夫人已经私下里交换过定亲信物了,是两块玉佩,合起来是个太极八卦图案,奴婢亲眼看到了。”
池玲珑微一凝眉,便又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碧云又卡巴卡巴不停的和碧月爆料起来,池玲珑摸着红的似血妖艳的茶花微微出神。
“池玲珑”的记忆中,好似没有七姑娘定亲的戏码。而且,池明瑄最后所嫁的人也并非是施氏的嫡次子,她的表兄,而是果真嫁给了林庆!!
“姑娘,茶来了。”池玲珑拧着眉还在出神,便见碧霄端着一个青玉葵瓣暖瓷茶盏走了进来。
有微微的茶香在空气中浮动,池玲珑深深嗅了嗅,是刚上市的秋茶,茶香味温纯清透,很是沁人心脾。
池玲珑轻“嗯”一声,又坐回棋枰处的玫瑰椅上,将茶接过来,一边还随口问了碧霄一句,“身体可好些了?”
碧霄的身体很明显的一僵,池玲珑看见她这副模样,嘴角不由的轻轻上翘一下。
虽然碧空剪了她交给碧霄保管的,御赐的“两匹”锦缎,最后事情暴露,碧空被老夫人发卖到了楼子里,然而碧霄虽然是无辜的,她终究也犯了一个“看管不利”的错儿,也被周氏命人狠狠地打了二十板子。
池玲珑“心疼”她,便放了她几天假。倒是没想到碧霄才刚能下地走路,就又赶过来服侍她,倒是好忠心的奴才!
池玲珑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用茶盖抿了抿茶水里的沫子,再嗅了嗅茶水的清香,对于里边若有似无的一点苦涩味儿习以为常,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恼怒和震惊。
然而却仍是不由的抬眸看一眼虽然面色如常,却将脑袋垂的低低的,丝毫不敢和她对视,便连双拳都在不自不觉中攥的死紧的碧霄。池玲珑是真不明白,若她这个主子莫名其妙的死了,对她一个奴才会有什么好处!
池玲珑又将茶盏挪远一些,好似是嫌茶水太烫,现在不好直接下口。
碧霄心下惶恐,也有些不安,她害怕池玲珑是发现了什么,却也觉得这绝无可能,便强作镇定的看着池玲珑回复道:“多谢主子关心,奴婢身子好多了。都是奴婢办事不利,损了主子的两匹御赐锦缎,奴才知错,今后一定好好当差……”说着说着竟是直接红了眼,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池玲珑面前。
正在说笑的碧云和碧月听到这一声闷响,都吓了一跳,待看见是碧霄再向姑娘请罪,不由又感觉膝盖疼。
刚才那声响的,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碧月满眼复杂的看着一脸赤诚的碧霄,手中的帕子都绞成了麻花状。她比碧云知道的东西多,所以对碧霄更是恨的牙痒。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背主的奴才,这般厚脸皮不识抬举的东西!
碧云倒是连忙跑过去替碧霄求情道:“姑娘,碧霄虽然也有错,但是她已经挨了板子了,现在伤还没好呢。姑娘,碧霄也是无辜的,您就原谅她,让她起来吧!”一边说一边拉着池玲珑空闲的那只手晃啊晃的,一副池玲珑不依就要一直晃下去的节奏。
池玲珑好笑也无奈,看一眼垂眸不语的碧霄,再看一眼一脸纯真的碧云,到底还是让碧霄起来了。
“最后一次,若下一次办事还这么不利,可不要怪我……”后边的话自然不用说出来。
池玲珑将茶盏凑近准备饮茶,碧空也感激的一直说道“谢主子”“以后再不敢了”。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卷进了内室,伴随着一声厉呵“姑娘不能喝”,再接着,池玲珑手中的茶盏竟是脱手向一侧飞了出去。
“啪”一声尖利刺耳的脆响传来,茶盏撞到了床架子上,直接摔得个四分五裂,将内室的池玲珑主仆三人俱都吓了一跳。
整个内室的气氛现在都成了一片死寂。
池玲珑慢悠悠的抬起了眸,看向满面惊慌,一脸赴死的悲壮,此刻连双手都在颤抖的柳贞娘,接过碧月颤抖着手递过来的手帕,一边漫不经心的擦着手,一边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柳妈妈为何不让我喝那杯茶,可是茶水有什么问题?”
碧霄一听池玲珑这问话,吓得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又噗通一声跪在了池玲珑身前。
倒是柳贞娘,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听了池玲珑的问话后,却不由“我”“我”“我”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才一闭眼猛地说出了一句:“刚才煮茶的水不是姑娘惯常用的西山泉,我怕姑娘喝不习惯,所以,所以……”
“原来如此。”池玲珑倒是很好说话,她像是不想往深里追究,又好似非常信的过柳贞娘,便又点点头很爽快的问道:“是西山泉水没有了么?”
“是,是……”
“那便算了,一会儿就用井水泡杯花茶送上来就是,明日再用西山泉水煮茶吧。”
柳贞娘和几乎整个人都被吓得瘫软在地的碧霄出了内室,碧月和碧云也跟着退了出去。然
而,在最后离去时,碧月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姑娘一眼,却发现姑娘此刻正双目幽深的看着刚才茶杯打碎的地方,地板上一片青绿的茶渍……
☆、060 预谋
荣寿院中,江海被三老爷池仲礼,以及刚被二夫人林氏,从芳姨娘床上拉起来的二老爷池仲德,请到了外院花厅喝酒。
施氏掺着娘家小姑子,三夫人江氏去往梧桐院中小叙。
周氏忙着安排宴饮江家夫妻之事,便也匆匆离去了。
只留下老夫人、池巧娘母子和二夫人林氏,仍旧还在荣寿院中。
韩妈妈和池巧娘的大丫鬟,合力将形容狼狈,仪容不整,和骂街的泼妇有得一拼的池巧娘搀扶进了荣寿堂。
老夫人在二夫人的搀扶下,也斜躺在榻上呼哧呼哧的生闷气。
好大一会儿,林氏安排了她的长子珉哥儿,领着表弟林庆出去闲逛,又吩咐丫鬟侍候了池巧娘重新更衣洗漱后,母女、姑侄三人才又重新聚在一起。
老夫人挥挥手将一直侍候着的韩妈妈,以及各大丫鬟婆子全都打发了出去。看到池巧娘仍旧在拿着帕子嘤嘤哭泣个不停,本就恼恨烦躁的心思,更是仿若被人火上浇油了一般,恨的脸都铁青了。
“没出息的东西,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老夫人阴沉着嗓子低呵出声。她浑浊的双眸中亮起的锐光,宛若黑夜中陡然而起的鬼火,看的人遍体生寒,浑身发凉。
“母亲。”池巧娘刚才被江氏打了一巴掌,觉得整个人的脸面都没了。她发了好一顿泼。又是闹腾又是嚎叫,嗓子都哑了。此刻说起话来嗓子刺痛,让她整个人更是羞恼愤恨的恨不能就将江氏那刁妇的嘴巴撕烂了。
“母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是您说要将七丫头许给庆哥儿,女儿才敢嚷嚷到三房叫嚣的。可您看看现在这叫什么事儿?母亲,庆哥儿的亲事可是您亲口允诺的,江氏那贱人不认就算了,还敢哄着她二哥二嫂给女儿没脸。母亲,她们打的不止是女儿的脸,还是您的脸啊。母亲。女儿没本事,只能任人作践。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声音一道比一道尖利,一道比一道哀戚怨怼,嗓子哑的像夜枭的嘶叫一般粗噶难听,这尖利的哀嚎声。却好似能冲破屋顶,让院里的小丫头们听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禁不住浑身发颤,背后汗毛倒竖。
老夫人本是念着家丑不可外扬,即便现在已经被人看了笑话,面上也要装作一副和善无事的模样,有什么阴谋有什么抱怨,都在这屋里说清楚,不要让外人知道传出去。以免失了脸面,这才将丫鬟婆子都赶了出去。
谁知道池巧娘是个混不吝的,不仅眼皮子浅。上不得台面,更是个吃不得亏受不得委屈,疼了比谁都叫的响的,欺软怕硬的刚才被江氏闪了一耳光整个人都蒙了,现在又开始叫嚣撒泼着让她给她把脸面找回来,她怎么不自己去?!
老夫人气的肝疼肺疼。池巧娘刚才那番叫嚣,怕是外边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听见了。
这事儿若是传不到江氏那二哥耳中还好。若真是被人知道了,这样欺负人家的妹妹,作践人家的亲外甥女,江家是个软柿子捏捏也就罢了,可人家根深蒂固,深受皇恩,父亲又是了内阁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底气足的很,人家能善罢甘休?能任你这么作践?
这孽障果真生来就是克她的啊!
老夫人怒火攻心之下,直接从榻上爬起来,一巴掌狠狠扇在池巧娘脸上,厉呵一声,“孽障,你个作死的小东西!”
“啪”一声锐利的脆响,池巧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扇的整个人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旁边坐着喝茶的二夫人林氏,眸中一闪而过鄙夷不屑的冷光。
就这么个叫嚷的厉害,只会虚张声势,一有事就只知道搬救兵找老娘撑腰的狗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呵,现在这老太婆活着还好,等她两腿一蹬进了棺材,就这么个有点手段心计就当自己是全能,谁都能收拾,却整天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姑奶奶,迟早有一天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别看她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不管忠勇侯府还是靖远伯府的主子奴才都让她,真等着老太太进了土,仅只一个靖远伯府就够她折腾的。
她娘家,老太太的娘家,靖远伯府的后院,可真不是那么好混的!
老夫人看着满面震惊,哭的满脸都是泪的池巧娘,当真又爱又恨。
不觉就又压低了声音狠狠的训道:“你个讨债来的孽障。我只说要为庆哥儿定下那小畜生,可这事儿没办成之前,你这闹腾的阖府上下都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你个作死的丫头片子,你还把你老娘拉出来顶缸,你没看那施氏看我们母亲的眼光像是要杀人。讨债的小孽障你把你老子娘也拖下水,老娘活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跟着你丢脸,一辈子的老脸就这么没了,还要为你善后为你谋划,让你如意顺心,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个小畜生的啊……”
老夫人说着说着,自个就也委屈的想要抹泪珠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