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仁义礼教,是个奉儒家经典为典范的士人。
他在当初迎娶江氏的时候,便做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这些年和江氏也都好的蜜里调油似,夫妻两人虽然会红脸,但第二天肯定又好的一个人一样。
说二老爷池仲德会养外室她信,毕竟那个小叔子一年里有多半年都宿在花街柳巷,后院里的女人也多不胜数,府里人对他什么德行都知道。
但若是说池仲礼会养外室,做出如此有损名声的事儿,她却是坚决不信。
走仕途的人都重羽毛,何况是池仲礼这个一心想要借科举,摆脱老夫人禁锢和摆布的庶子?
池仲礼不缺儿子,他儿女双全,又有个得利的外家。养个外室不说会让江氏对她离心,让他之前的承诺如大厦倾塌,在士林中落下不信守承诺的恶名,还会得罪京城的江阁老,他的岳家。
池仲礼这么有脑子的人,不会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周氏想通了这几个环节,说话的底气就硬了。
虽然外边的小妇人是来作践三房的,但是,在现在,她作践的就不止是三房的名声,还有整个忠勇侯府的声誉。
周氏虽然偶尔会因私怨折腾府里的庶女和二房三房,但是,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勋贵宗妇,她永远分得清轻重。
“大胆刁妇,你口口声声言说你是侯府三老爷的外室,又为侯府诞下小公子,证据呢?朗朗乾坤之下,我三弟的名声可不是你想侮辱就能侮辱的。胆敢随意攀诬权归,按大魏律法,若查明不实,罪加一等,杖刑一百,充为军妓或奴役。下跪妇人。你可敢讲你方才所言再述一遍?”
声势威赫,周氏一个勋贵宗妇的体面和威风,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围观的民众大多是过来看热闹的普通人。虽有举子或士人,谁也没有对律法研究的这么通透的。
此刻一听周氏的厉喝,众人口干舌燥的同时,看着忠勇侯府的马车也更多了几分忌惮。
到现在他们才更清楚的认识到,权贵永远是权贵。朝廷赋予权贵们的优待和体面,都是容不得有一点瑕疵,受不得一丝侮辱的!
下跪的李美娘也被吓得胆战心惊个不停。她现在着实有些怕了。
她本是一个戏子,随着班主的爹走南闯北以唱戏为生。本来也是有过一个夫君的。谁知是个短命鬼,成亲没两年就掉河里淹死了。
来了翼州后,她机缘巧合之下入了靖远伯的青眼,和他春风一度二度三度无数度。本来是想混过这段日子,好让靖远伯接她到府里做个姨娘小妾的。
谁知,就在靖远伯都开口同意了的当即,那府里的女主子到不乐意了。
她又是哭求又是诅咒发誓对伯爷一往情深,只想混口饭吃,那老刁婆才开口同意给她一条活路,但是却要求她按她的要求办成一件事儿。
还好言承诺她,若事成,她不仅让她进靖远伯府。还能让她当贵妾。
她以为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鬼迷了心窍就应了,谁知。竟是这么个难啃的硬骨头!
李美娘有些退缩,脸上就有些青白起来,一双杏仁儿大眼也忽闪忽闪的左顾右盼,不敢直视那坐在马车外赶车的妈妈的厉眼,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侯夫人周氏的话。
却也在这时,周氏竟是又开口问道:“你方才还说。你小儿夭折,让我为你做主。我却也要问上一问。你确定那小儿是我侯府的小公子?既然是侯府公子,你又是如何让他无辜损命的?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还是想好了再说的好。”
李美娘喉咙一梗,听到周围看热闹的男男女女的议论纷纷,以及众人好奇的问着“怎么去逝的?”“是病逝还是意外死亡?”
骑虎难下,李美娘当下也一狠心,开口便道:“小儿自然是侯府公子。至于是如何夭折的,却是,却是,是……侯府的三老爷亲手掐死的!!”
那小儿她没见过,但是听靖远伯夫人说,和侯府的三老爷池仲礼长的极像。她们既然敢那么说,想来是不会出错的,李美娘的骨子一硬,话也说的流畅起来,“三老爷将我们母子两人藏了五年,前两日三老爷中了举,怕人知道他养了外室,品性不端,又恐三夫人知道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便决定先解决了我们母子两。我在忠仆的护持下,才勉强逃过一命,小儿却直接遭了毒手,侯夫人,您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这是活脱脱要上演一场现实版的“虎毒不食子”的戏码么?
围观的民众们在被刷新认识下限的同时,也一个个的目瞪口呆了。
场面一静,而后却又轰然雷动,众人八卦的激情都被挑起来了。
池玲珑看着那声色俱佳,演的很是那么回事儿的小妇人,突然很不忍心将这场戏继续看下去。
连她都觉得漏洞百出,鄙陋的不忍直视,还想蒙混周氏和江氏这两个宅斗精英,当真是财迷了眼,连命都不要了么?
还说什么忠仆护主?呵,她那三叔若真想要谁的命,会不计划完全了再动手?
两个妇人,还想从一个自幼习武的勋贵之弟之手逃脱,玩笑都没这么好笑的啊!
池玲珑忍不住就弯弯唇,笑出声来。
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自量力又自以为是,给们她当笑料都觉得是高看她们了。
九姑娘不知为什么,也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池玲珑扭头看她一眼,九姑娘就对池玲珑露出一个傻傻的,还有些讨好的谄媚的笑,随即就又自个拿着帕子捂住嘴,像个小仓鼠似地,嗤嗤偷笑去了。
外边那下跪的小妇人,却不给周氏质疑的机会,直接大喊了一声“王妈”,接着,池玲珑便透过车窗。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破旧的仆妇抱着一个小儿走近了小妇人。
围观看热闹的民众,猜测到老妇怀里抱着的指定是小儿的尸体。也一个个躲瘟神似地,连忙往周围避散开去,那老妇顺顺当当的走到李美娘跟前,就小心翼翼的将孩子的尸体放在了李美娘的身侧。
周围喧哗的声音更大了。池玲珑距离太远,看不见那小儿的面容,却可以清晰的听到很多妇人不忍和同情的声音,“死的好惨啊”“凶手连小儿都不放过。真该下地狱”不由抽了两下嘴角,继续看戏。
“侯夫人您看看。小儿和三老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真的是侯府的小公子啊。侯夫人您再看看,孩子颈边还有两个大人的指印淤痕呢,小妇人身边这仆人最是忠实。她可以为小妇人作证,我儿真的是被三老爷池仲礼亲手掐死的……”啊!
一个“啊”字还没出口,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不知从哪里“嗖”的一下飞窜了过来。“碰”一声扎在了李美娘的身侧,晃了几晃……
那匕首亮的几乎能刺瞎人的眼,又好似隐隐的泛着血腥味儿,随着匕首的晃动,那血腥味儿好似越来越浓,让人恶心的几欲作呕……
原本喧闹沸腾的场面。一点点诡异的寂静下来。不到两个喘息的功夫,一片哄闹的场景,百多人的大场面。竟是静的好似掉根针都能听见。
而在这寂静的令人感觉压抑的气氛中,有十几道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出,那声音近的好似就在耳侧,有力的一个个步子像似迈在人的心里,让人听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呼吸变得粗重,双手在不自觉中握紧。听着那脚步迈动的韵律,那结实有力的落地声。继续等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来自权威者的审判,就好像在等着死神的降临。
池玲珑透过车窗,就着侯府门前的两个大灯笼氤氲下的光辉,看着那身穿一身黑色轻铠,缓缓的从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上走过来的男人。
朦胧的灯光映衬下,那男子消瘦清隽的面容一点点的清晰。三旬左右,身材颀长瘦削,看背影或许会觉得这人不过是个儒雅文士,然而,这却是翼州城最高的统治者。
手握三十万翼州水军,掌一地最高军事指挥权,天子近臣,盛宠优渥,忠勇侯池仲远很少在翼州城民众面前露面,然而,他的每一次出场,都会有人被吓得惶恐不迭,直接尿裤子。
“发生了何事?”
凉薄的声音,从那人口中漫不经心的吐出。他不经意的扫一下整个现场,那一双狭长的好似涂了千年不化的寒冰的双眸,便让人不自觉的背后汗毛倒竖,浑身打颤,连站立都不能。
整个事发地现在只有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把呼吸降到最低,唯恐弄出大一点的声响,就被他那双冷冽到煞气遍布的眸子凌迟。
忠勇侯府的大管家吴叔在万众瞩目中,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恭敬的小跑到池仲远跟前,低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吴叔讲述完毕,池仲远只微微一点头。不等他开口吩咐什么,他身后便有一个四旬左右,面貌粗狂的男子,径直从池仲远身后走出,朝李美娘身边的孩子走去。
李美娘和老仆妇被吓的瘫软了,那军士仔细打量了地下已经死亡的“孩童”两眼,随后又朝他耳后根摸了几下。
“侯爷,这孩子带了面具。”伴随着军士那汇报公事一样冷静肃穆的一嗓子,伴随着“刺啦”一声轻响,众人便都亲眼目睹了很是刷新众人认知下限的一幕——死亡婴儿的那张脸是作假的,他带着人皮面具!
人群都沸腾了。
池玲珑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眉毛也不由的上挑了两下。
就连一看见她们父亲池仲远出场,便像是看到了什么大杀器,恨不能躲到马车底下的九姑娘池明纾,此刻也不由慢慢又挨过来,眸中闪烁着兴奋八卦到极点的光芒。
池仲远听了那军士的汇报,还没有说话,目睹了死亡“婴儿”真实面容的民众们,此刻却真的爆炸开了。
“王结巴!”
“王,王……结巴!侯爷那小孩儿是王结巴……”
王结巴,又名王矮子,王侏儒,就向他的外号中所体现出来的内容一样。这个外号王结巴、王侏儒的男人,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只是,因为既是结巴,身高又不到成年人腿根,着实是个侏儒,所以,尽管他不是什么名人,在翼州城也不是了了之
辈。
大户人家的夫人祖母们,知道王结巴这个人,常常用来威胁家中的小公子小姑娘们道,“若是不好好吃饭,长大了也和王结巴一样高”,久而久之,王结巴这个人就在翼州积累了不少的名气。
人群在认出死者是王结巴之后,先是一阵哗然,再是一阵死一样的寂静,最后竟是又“哄”一下喧闹欢腾起来。
有脑子比较灵活的民众便倏地惊异出声,好似开玩笑的讶异道:“小娘子你今年芳龄几何?王结巴今年已经四旬有余了,你要生出他这么大一个儿子,怕是不可能吧……”
人群一听这话,也都顾不得池仲远这个煞神侯爷还在了,竟是都哄堂大笑起来。连池玲珑和池明纾,以及两人的丫鬟们,也都不由的捂着嘴哈哈大笑开来。
那王结巴一张脸老的跟树皮差不多,着实有四十多了,那是什么“小儿”?
可跪地的小妇人,充其量也是二十有余。二十的妇人要生出四十的儿子,现在不用谁再说些什么,众人也都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出闹剧么!
兴许会是有心人的预谋,要设计陷害污蔑侯府三老爷池仲礼的名声,只是,这,这最后闹得也太不像话了。
哈哈,怕是等不到明天,这出闹剧就要在翼州城“美名远播”了,今后一个月,不出所料,这绝对是整个翼州城的笑话!
李美娘和老妇人已经彻底傻呆了。事实面前,再多的狡辩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反应过来的李美娘,哪里还顾的上装可怜、污蔑人啊,已经迫不及待的脑袋“砰砰砰”磕地,向池仲远求饶起来。
“侯爷饶命啊,饶命啊!是有人指使我们这么做的,不管小妇人的事儿,侯爷饶命,饶命啊!!”
“攀诬权贵,供认不讳,牵累污蔑,伤人性命,造谣生事,杖刑一百,充为军妓……”任凭李美娘和那老妇人再如何哭泣哀求,也只等来池仲远冷的让人骨头缝里都止不住冒寒气的一句发落。
李美娘听到那句“杖刑一百,充为军妓”,当即吓的尿了裤子,身下一滩黄水。
然而,等她醒过神她马上就要没命了时,李美娘已经条件反射,一个飞身朝池仲远离去的身影扑去。却被池仲远身后的黑甲护卫,一脚踹的吐血,倒飞了起码三尺远才“噗通”一声落了地。
围观的民众们几乎都被吓破了胆子,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幕。
李美娘在挣扎无果后,便被两个军士拎小鸡一样的拎远了,然而她仍旧嚎啕不止,凉薄的空气里,不住的盘旋回响着她那句仿若杜鹃啼血一般,让人胆战心惊、浮想联翩不已的哭嚎,“侯爷我是无辜的”“靖远伯府的伯爷和夫人才是罪魁祸首”“我是无辜的啊……”l
s:呃,这章的名字应该为“池仲远”,后台操作失误,明天一定改。两天没按时更新了,最不起大家。不过今天这章比较肥,大家先将就着看,我多码字,争取补更。嘻嘻,多谢给我投粉红票和打赏的亲们,么么哒……
☆、088 体香
池玲珑在隔天抱着三本山水游记去三房梧桐院时,三夫人江氏正将年仅三岁的小儿子琳哥儿抱在怀里,由杜妈妈一点点的喂着小儿吃蛋羹。
琳哥儿是侯府里的八公子,亦是三房中唯二的两个嫡子之一,在三房所受的重视不言而喻。
然而,小家伙虽然年纪还小,性子也有些腼腆害羞,教养却十分过关。
一看见池玲珑这个熟悉的姐姐过来,不用大人提醒,自己便糯糯的唤了一声“五姐姐”。
小嗓子细声细气,说话还带着奶音,红扑扑的小脸上绽开一朵羞涩的花,大大的眼睛湿漉漉水汪汪的,小小的身子窝成一团,蜷缩在江氏怀里。那个软萌的模样哦,看的池玲珑心都化了,真恨不能直接伸手去蹂躏蹂躏小家伙苹果样的小脸,简直要把人萌翻了。
“五姐姐你来了,快过来吃些点心。”在一旁拿着刚出炉的点心细嚼慢咽的池明瑄,一看见池玲珑也激动起来。嘴里还嚼着点心呢,便呜呜咽咽的开口说话了。
“好好吃你的,食不言、寝不语,你这规矩都学都狗肚子里去了?”江氏直接一个瞪眼过去,正挥着手朝池玲珑打招呼的池明瑄便老实了,委委屈屈的坐在小圆凳上,可怜巴巴的看着池玲珑,等着池玲珑给江氏说好话解救她,那个小模样哦,卖萌的跟小包子琳哥儿一模一样。
“五丫头快过来。”江氏招呼池玲珑往她身边走去。一边还不停的唠叨,“你这丫头,怎么今天跑出来了?这天冷的。可别把人冻病了。”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雨虽小,气温却降了不少。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绝对不是作假的;加之今日里白天有些风,天还阴沉沉的,天气倒是有了几分冬日的阴冷。
还不等池玲珑张口说些什么,江氏便又忙不迭的吩咐贴身大丫鬟秋桐。“快去给五姑娘煮一碗生姜水,也好驱驱寒。记着,多放些红糖。”
秋桐响亮的应了一声,笑盈盈的就要退下去。
池玲珑将身上系着的朱红团花披风解下,交给身后的碧月。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秋桐的手,便笑的眉眼弯弯的对江氏道:“不用这么麻烦了三婶儿,我出来时才喝了一碗姜汤,现在手脚都热乎着,暖和的狠,冻不病的。”
又好笑的对秋桐道:“好姐姐,可别这么忙活了,我过来一趟反倒折腾的你们不安生,那我以后可是不敢再来了。”
秋桐一听池玲珑这话。便也捂着帕子轻笑的道:“那奴婢可不管。奴婢只知道,这是夫人吩咐的,奴婢照着夫人吩咐的做就准没错。”
又好笑的道:“五姑娘您就别嫌麻烦了。总归是自个儿的身体重要,您就听夫人的,等着一会儿喝完姜汤水吧。”说完便灵巧的挣开了被池玲珑拉着的手,笑着出去给池玲珑煮姜糖水了。
池玲珑无可奈何的笑了出声,江氏便也薄嗔的道:“你这孩子,既然你还认我是你三婶儿。你来我这里还客套那些作甚,无端显得生分了。”话说完又招招手让她过去。
池玲珑苦笑两声。待感觉身体上的寒意驱散的差不多了,便也径直走到江氏面前,蹲下身,摸摸琳哥儿的小脸,爱怜的笑着问道:“小琳儿今天好些了么?还用继续喝苦苦的药么?”
琳哥儿前几日得了风寒,因为天气时好时坏,小家伙的病也反复个不停。昨日去江府的时候小家伙身体还好得很呢,谁知夜里一场雨下下来,听说今日又有些咳了。
“好,不喝,苦苦的。”小家伙一听池玲珑说道苦苦的药,小眉头都皱成了八字了。一边嫌弃的往江氏怀里躲,还不忘排斥的将他身体好,不要再喝苦苦的药的中心思想表达出来。
那不满的撅着小嘴儿的可爱模样,当真是个萌包子。
虽然池玲珑自然自己不是怪阿姨,碰上这样萌的一塌糊涂的肉团子,也忍不住想要动手动脚占上些便宜。
索性,小家伙一碗儿蛋羹及时吃完了。
江氏给小家伙擦擦嘴,便也一边对池玲珑说道:“朱大夫一开始开了药,只是这小家伙实在挑剔的很,任凭妈妈们怎么哄也不张口。没办法,你三叔只好又让朱大夫想法将汤药做成小药丸,只希望这小祖宗能安安生生的吃下去,可是再别闹了。”
江氏眼下有着青黑,显然昨晚上也没睡好。池玲珑没养过孩子,但是也知道,伤在儿身痛在娘心的道理。
想来,若不是在自己一个小辈儿面前不好说的太多,怕是自己再随声附和上两句,江氏都能抹泪珠子了。
江氏让杜妈妈将小家伙包好了送去书房给小家伙的父亲,让池仲礼领着小家伙折腾去。她有了闲心,这时才看见池玲珑身侧的丫鬟碧月手里抱着的书。
“可是都看完了?”江氏讶异的问池玲珑道。不是她讶异,实在是,她这个侄女看书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从庆阳伯府老夫人寿宴上回来之后,才拿走的书,才几天功夫,竟是已经看完了?
池玲珑点点头,将碧月手中抱着的书接过来,放在身侧的小圆几上。便笑着对江氏说道:“左右白日里除了去闺学也无甚大事,我闲着无聊,就翻着书看解闷。”
江氏岂能信她的说辞?
池玲珑虽然是大房的庶女,在侯府里也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好歹也是她侄女,也是在她眼皮子地下长大的姑娘。江氏虽不清楚池玲珑到底有几斤几两,单看这丫头无母护持,还能风风光光的在周氏的眼皮子地下过活。便也只这丫头不是个简单的。
这丫头行事规矩,不出格、不惹事,肚里又自有两分思量。心思纯粹关键还无害人之心,这也是她这几年放心明瑄那丫头和她要好的缘由。
但是,让江氏真正对眼前这丫头更加刮目相看的,却是这丫头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有自己的一套章程。
小小年纪,待人接物不卑不亢;言谈举止有条有理。从不倨傲自满,也不贬低自己,任人作践。为人该柔则柔。该硬就硬,绵里还藏几根针。不是个吃得下暗亏的性子。也不会主动攻击人找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