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唯终于把自行车停好了,和孙洲洋一起往教学楼走,“刚刚谢谢你。”
孙洲洋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被她说的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什么。”
两个人安静地走了会,在上楼梯的时候遇见了潘诚。
孙洲洋向他打了声招呼,“队长。”
潘诚大咧咧一笑,“什么队长,我都退下来了,你现在才是篮球队的队长。”
“你成篮球队队长了?”这事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上学期的事,那时候你都忙着参加节目。”说着,他就有些幽怨,“说好要叫你过来看比赛的也一直没有时间。”
纪唯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自己上学期的确很忙。
潘诚朝她身后看了两眼,有些奇怪,“阿丞呢?还没来?”
说起沈一丞她就忍不住担忧,神情渐渐淡了下来,“还要过段时间才回来。”
潘诚“哦”了一声,放慢脚步走在她旁边,神神秘秘地轻声问道:“你告诉我,米老鼠是不是阿丞?”
在听见“米老鼠”的瞬间,孙洲洋就显得有些紧张,虽然心里清楚,这个米老鼠十有八九就是沈一丞,但纪唯不承认,他就还能抱着一丝幻想。
纪唯却没注意到他,轻挑眉头,问潘诚,“你也逛论坛?”
“这什么话。”潘诚双手叉腰,牛气哄哄,“这年头还有不上网的学生吗?”
纪唯很想反驳,怎么没有……
眼见她越走越远,潘诚急忙大步追上去,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就跟我说一下啊,我保证不上网乱说。”
纪唯含糊地点了个头。
“靠!”潘诚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这么说,你们两?”双手比划了一个略微暧昧的手势。
纪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末了吐出一句,“自己领悟吧。”
自己领悟?这么看来八九不离十了啊!
潘诚现在比自己谈了恋爱都激动,身边有对小情侣,而且还是个小秘密,想想就好激动。
转头却看见孙洲洋傻愣愣地站着,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想起之前篮球队里开他和纪唯的玩笑,他心里也明白,这小子估计对人家有点意思。
勾住了他的肩膀,像个大哥哥一样安慰着他,“过两天我们和女高有个聚餐,带你一起去啊。”
孙洲洋无意识地摇了摇头,眼神晦暗无光。
潘诚长叹一声,背起了苏东坡的《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孙洲洋神色不明地看着他,憋了半天,“队长,原句里面没有‘何必单恋一枝花’……”
潘诚一拍他的后脑勺, “……我就是安慰你,别较真。”
一走进教室,突然响起了一阵热烈地掌声,在班长的带头下,班里同学一连说了好几个“欢迎回家”。
董美英递给了她一叠贺卡,“欢迎回来,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这时候的贺卡没有后世那么多花哨,最流行的是小动物的花样,围上一圈蕾丝边,格外受女生欢迎。
而纪唯现在手里拿着的这一叠,几乎全是这样的款式。
不用看,也知道这都是班里同学对她的美好祝福。
轻声向大家道了句谢,“谢谢大家。”心里头暖暖的。
童谣上前抱住了她,笑容明媚,“谢什么呀!我看见网上的照片了,好好看!拍起来是不是很辛苦啊?”
有了童谣开头,大家纷纷上前询问、关切,“阿富汗到底是什么样的国家?”
纪唯想了想,“很漂亮也很危险。”
有个男同学好奇地问她,“炮击都是真的吗?”
纪唯点了点头,“之前在坎大哈郊区遭遇过一次小规模的,后来在难民村有武装分子轰炸,我们躲进了防空洞,也算有惊无险。”
她的这次真可谓是经历了生与死,看了太多,也有了太多的触动。
一谈论起来,竟然觉得对那个地方有几分不舍。
童谣缠着她问阿卡利的事情,“那个小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眼神真的好震撼。”
大家纷纷点头,就连董美英都十分好奇。
谈起阿卡利,纪唯的眼神渐渐暗淡下去,“阿卡利的家被炸毁了,父母和哥哥死在了那场轰炸之中,她的祖父母连夜带着她埋葬了家人打算投奔难民营,只是没想到在路上又遇见了塔利班的袭击。”
周围的人随着她的话而渐渐凝重,“祖父母在袭击中死去,一家人只有她活了下来,被路过的士兵救了下来。”
“那张照片是她被送来难民村的时候拍的,一开始我也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所有人的心都被小女孩悲惨的遭遇而牵动着,直到上课铃声骤然敲响,这才纷纷回了自己的座位。
纪唯的座位上,除了厚厚一叠卷子和练习册外
,还有一盆光秃秃的盆栽,是孙洲洋送的那盆。
里面的土壤还带着潮气,显然平常有人照顾着。下意识就去看童谣,正巧她回过头冲她比划了一个鬼脸。
纪唯忍不住轻笑一声,盆栽是她照看的了。
轻轻晃动着看了看,已经初春,可这盆栽完全没有要发芽的意思。难道已经死了?
纪唯也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会,就重新把盆栽放了回去,或许是什么多年生的植物吧。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对于纪唯来说,每天最大的期待就是刷论坛,看沈一丞有没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