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我信她!

重生极权皇后 叶阳岚 6794 字 3个月前

殷绍做事,是滴水不漏的。

他亲自带了人尾随即墨勋一行离开,高茂火急火燎的带人清理城门这里刚刚乱战过后的痕迹。

搬走尸体,清洗血迹,同时又叫人分别往宫里和殷淮处送了信。

殷述这几天一直安分的待在宫里,皇帝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却没有彻底阻断他和自己府里的联系,何鹏和何旭两个轮流进宫,他那里的消息自然也不闭塞。

“殿下,皇上和太子此时都不在京城……”何旭把这夜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他禀报了,最后隐晦的一提,意思还是一目了然的。

殷述靠坐在一张软榻上喝茶。

这屋子里灯光明亮,他面上表情却很冷,只淡淡道:“这不是重点。”

皇帝和殷绍都不在京城,关键时刻,殷淮是顶不了用的,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最合适不过。

这个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

“那人的身体已经那样了,早就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的,根本就没什么好上心的,至于殷绍——”殷述的唇角勾了勾,带一点讽刺的弧度,“你当他会忘了我还在宫里吗?他既然敢这么若无其事的就走,那就说明他料定了我不会背后捅刀子的,所以他才能走得这么放心。”

何旭更是不解,眉头紧蹙。

殷述低头抿了口茶,然后长出一口气道:“有什么不明不白的?这皇位要夺,现在是最佳的时机,但拿到手就行了吗?回头别是刚坐上去,转头又要被人拉下来,到时候又得担着个篡位的罪名在头上,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何必呢?”

何旭想了想,终于反应过来,微微提了口气,“殿下您是指得宣王他们吗?”

殷湛可从来就没有表现出要染指皇位的野心来。

殷述的面色又更冷凝了几分。

他起身,款步走到窗户前面,推开窗子,双手撑在窗台上去看外面通透的夜色,慢慢道:“此一时彼一时,父皇容下不他们,太子容不下他们,我也容不下他们,以十一皇叔的个性,你觉得他是会主动摘了自己的人头捧着送人的吗?”

何旭抿了唇,不说话。

殷述就又兀自摇头,吐出一口气道:“有时候,很多事都是形势所迫,何况现在面前摆着的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这一次,他的话只到一半。

最近他不再提起宋楚兮了,每次涉及到类似的话题,干脆就避开不提。

何旭也有些习惯了,更不想惹他不痛快,就飞快的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殿下,那即墨勋一行,您说太子会叫他们顺利回到彭泽去吗?”

“八成——”殷述抿抿唇,“不会为难吧。”

何旭不解的看着他。

过了会儿,他又继续说道:“殷绍他比我更清楚眼前的局面,南塘那里是最不稳定的因素,一旦那里出点什么事,有彭泽从旁限制,总会给朝廷省下一些麻烦的。赫连缨那边是没指望的,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这种情况下,自是不能一次树敌太多的。”

“您是说——”何旭沉吟,“宣王和南塘,真的会反吗?”

即使现在所有一切的局面都迫在眉睫,一触即发,但这话说出来到底也是大逆不道的。

殷述倒是不介意,他听了笑话一样的轻笑一声出来,然后回头对何旭道:“很明显啊,目前就只需要一个明显一点的契机了。十一皇叔是个很周到谨慎的人,也许他并不在乎名声什么的,但是现在拖家带口的,也总不能全不当回事了。上回大婚那天的事,已经是个引子了,现在只需要再添一把火,然后这事情立刻就能掀起来,你信不信?”

何旭是越发的想不明白,“他现在人在京城——”

皇帝本来就对他没安好心,随时随地都会采取非常手段要他的命的。

就算有塞上的私兵,也就算北川之地上还有他的余威在,可一旦人死了——

就算整个北狄王朝都被倾覆在他身后又有什么用?

提及此事,殷述的面色之间就变得颇多嘲讽。

他转身退回屋子里,重又坐回了榻上,端起茶碗在指间把玩,慢慢道:“还不是因为那人贪心又胆小么?既想锄掉他,又想顺便压下各处可能会起来的风浪,所求越多,就越是容易畏首畏尾,反而容易错失良机。”

他是不在乎这些的,但问题是前面还有个殷绍在。

如果他用了非常手段,殷绍把事情往外一抖,再来个大义灭亲,那就算他真把殷湛给怎么着了,最后也是为他人做嫁衣的。

何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便沉默了。

殷述低头盯着杯子里的茶汤半晌,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算了,再这么坐视不理的等下去,迟早要把所有的良机都错失掉,就这样吧,这一次等他们回来——”

他说着,一顿,眼底就有锐利森冷的锋芒骤然一闪。

然后,他反手,将手里茶汤从窗口泼了出去,“既然他们都不想出手,那就由本王来做吧,总不能看着他们坏

了我的事。”

殷绍想要利用他?好吧!既然他那么想,那便就给他用一次又有何妨?

总不能——

真的看着那个丫头跟了殷湛远走高飞,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吧。

这一夜,天京之内一场变动闹得天翻地覆,及至次日一早,街头巷尾也还是各种唏嘘着的议论声。

不过殷绍把消息封锁的很好,所有人都只当是虚惊一场,只在茶余饭后的闲谈解闷。

“昨晚的事情说起来真是邪门啊,那可是皇上啊,居然当街就被劫了?”

“是啊!真跟戏本子里的故事一样。”

“你们那是没看见,那会儿我就在西街,一个人!就一个人!嗖的一下飞到辇车上,扯了人就走啊。随行那么多护驾的御林军,愣是谁都没拦住!”

“一个人?这也太邪乎了吧?”

“邪乎什么啊,还不是不出俩时辰就被太子殿下带人剿灭了吗?瞎折腾!”

“说来也是,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真好在是有惊无险啊……”

……

街头巷尾议论的热火朝天,眼见着有巡逻的衙役行过,也就纷纷的闭了嘴。

年前还有几天,横竖是闲来无事,殷湛就带了妻女出城打猎。

在马上听到这些议论声,宋楚兮一直神态自若,是一副完全与己无关的模样。

殷湛倒了杯温水给她,道:“成武帝和殷绍都远行在外,要不要见缝插个针?”

彭泽方面,宋楚兮虽然讳莫如深,一直没说她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很显然,她没打算跟那些彭泽人计较。

宋楚兮低头喝了口水,漫不经心的垂眸笑了笑,“干什么?弄死了他们帮着殷述让路吗?”

殷湛笑了笑,“只是觉得多少算是个机会,绊脚石不是能少一块就少一块的吗?”

宋楚兮但笑不语,不再接茬。

如果一定要比较起来,殷述那熊孩子其实并不比殷绍更好对付,让谁上位都是个麻烦。

所以这种情况下——

岂不是那两兄弟都在,用他们来制衡彼此更加的事半功倍么?

殷述那熊孩子,唉!

她不主动开口,殷湛也不逼她。

殷黎在外面骑马,正玩得起劲,马车里的两个人却无端的沉默了下来。

宋楚兮想了想,就放下杯子挪到他身边。

殷湛伸手将她捞过来抱在怀里,下巴底下她头顶。

宋楚兮老实的窝着,只抬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道:“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殷湛笑笑,“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宋楚兮靠在他怀里,眼底眸光却慢慢沉淀下来,有些明灭不定。

又过了一会儿,她方才开口,轻声的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回京几趟了,可是我做的事她却从来没过问,更没插手,甚至连严华都没联系。虽然我心里知道是她,但是这个样子——”

宋楚兮说着,终是一筹莫展的叹了口气。

她从殷湛怀里爬起来,跪坐起来,转身去面对他的目光,眸子里有深刻的忧虑情绪,“沅修,我——有点担心!”

各种迹象显示,那个人都应该是她的,可是对宋家和南塘发生的一连串变故她都毫无关心也不插手过问,这种完全事不关己的态度又让宋楚兮怀疑——

总觉得那便不像是她了。

虽然没有正式的打过交道,但整个大郓城的百姓口口相传的那些往事,总不会都是假的。

这一刻,宋楚兮的心中便是千头万绪。

“可是说到底,你还是信她的不是?”殷湛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眼神温软。

宋楚兮默然垂下眼睛。

是的!她信!

即使素未谋面,即使她行事的所有动机和目的都不明了,可打从心底里,她就是信!

这种信任,看着甚至会叫人觉得滑稽和不可理喻。

但这世上就是会有那么一种人,哪怕你与他萍水相逢,也会心悦诚服的一见如故。

她很少会有这样感情用事的时,但是她的意念强大,但凡是她认定了的事情,那便就是无从更改的。

殷湛看着她,也是良久,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你信她,原也是对的。”他这样说道,语气平稳却很客观,“不管她蛰伏于彭泽皇室之中到底意欲何为,她对你总是好的。”

让柔嘉公主宫里的那几个侍卫死于非命,又从即墨勋的魔爪之下助她脱逃,即使无言,她做的事,也终究都是向着她的。

那一晚,她握住她手腕的时候宋楚兮就已经察觉了不对劲。

那个人,虽然身量高挑,再加上从来不已真面目示人,平时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全身都包裹的严实,可是两者接触,手下的触感却是骗不了人的,那只手的骨节纤细,分明就是个女人。

虽然只是隔着衣物模糊的一次碰触,别人也许很容易忽视,可她宋

楚兮是警觉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