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1)

重生极权皇后 叶阳岚 13699 字 3个月前

宋楚兮看着他,眼神坚定。

赫连缨的心脏在突然间急剧收缩。

冥冥之中,他其实一直有这种感觉,终有一天,他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的,可是如今事到临头——

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镇定强大。

有那么一瞬,他突然不想面对。

“你不是来找宋楚琪的吗?她不在我手里,你走吧!”内里心思微微一动,他面上表情及时的控制不变,只是语气冷硬的开口打断她。

宋楚兮不为所动。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腕上那串不起眼的金铃铛,怅惘道:“为什么岳氏一直对我紧追不放?又为什么,她明明是因为岳青阳的死而恨我入骨,却回回出手都竭尽全力的不肯伤我的性命?你说我阿姐这会儿不在你手里?那么传信给我的人是谁?赫连煜?或者岳氏?总不外乎是他们其中之一吧?你真的叫我走?不后悔?”

赫连缨已经别开了视线,冷着脸,不看她。

他不说话,宋楚兮就不动。

她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以一种逼迫的姿态。

赫连缨也只忍了片刻,不得已,只能一咬牙,再度抬头看向了她。

他的唇角依然含笑,有些戏谑的开口,“事到如今,你不会是异想天开的想要我出面替你去找回宋楚琪吧?你既然已经认定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设计她,那么就更应该知道,我不会对她施以援手。”

“从一开始,她就不欠你什么!”宋楚兮这样说道。

她看着他,眼底的神色突然就透出些许悲凉,忽而喃喃低语:“可是你让我立场尴尬,无颜面对她。”

赫连缨的嘴唇动了动,眉头微蹙。

宋楚兮低头又看一眼腕上金铃铛。

她腕上其实还有一道极不明显的细小的伤口,是岳青阳死前抓握她手腕的时候留下的,力道之大,直接让那细金线勒进了皮肉里。

现在伤口早就愈合,甚至疤痕都不太看得清楚了。

赫连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越皱越紧,更是莫名的,心里起了一种强烈恐慌的情绪。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要阻止她开口,宋楚兮已经再度自嘲的开口说道,“这是野史当中记载,由聂阳女帝所创但却失传已久的锁魂咒,我虽不知你是怎么得到的,或是为什么会选定了我,但你既然把它种在了我的身上,就不可能是全无缘由的吧?”

聂阳谢氏,是蛊术的鼻祖,历来都不乏在蛊术上面天赋异禀的奇才,曾经名震天下的聂阳女帝,在这方面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

她用一生时间钻研,手上掌握的奇巧精妙的蛊术不胜枚举,只不过这所有的一切,在她驾崩之前又全部被她自己付之一炬。

按理来说,这世上再不该有锁魂咒这样耸人听闻的邪术流传了。

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端木岐当初利用这串锁魂铃下在她身上的——

应该就是失传已久的锁魂咒。

宋楚兮的语气很平静,甚至都听不出任何质问的意思来。

长城闻言,骤然一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垂眸站在那里,身影单薄。

赫连缨靠坐在椅子上,视线定格在她腕间,半晌,方才不可置信的轻笑了一声,“你——早就知道?”

他已经不愿意去想,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或者是怎么知道到了,也是直到了这时候他才终于确定,原来这么久以来,他的内心深处都在自欺欺人的回避,宁愿说服自己相信,只要不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就可以掩饰太平的当成是没有这回事的。

赫连缨的神情语气,也同样没什么大起大落。

“是!我知道!”宋楚兮坦白承认,仍是不避不让的面对他,字字中肯道:“阿岐,除了殷氏,宋氏和端木氏,其实你个人也有策动那场阴谋逼走我大姐的理由不是吗?”

赫连缨沉默不语。

宋楚兮只垂眸看着腕上金线的铃铛,语气微凉而冷漠,又透着无限的疼痛和萧索。

“我——就是值得你这样做的理由,不是吗?”她说,每一个字出口,都异常艰难,“为了把我带回来,制成你锁魂咒的傀儡,你需要一个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理由。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你甚至于不惜毁掉两家联姻,也放弃了本是唾手可得的端木氏家主之位,你苦心孤诣,步步算计,不过就是为了找理由从宋家人的手里把我要到身边。你策划彭泽的宫变,逼走了我大姐,那是因为宋家只要有她在,她就绝对不会让我落到你的手里,所以你必须把这块拦路石踢开?”

自始至终,端木岐始终一句话的辩解也没有。

宋楚兮就只当他是默认。

“击垮宋氏,掌控和利用端木氏,这些虽然也都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但那些事情都可以暂缓,而且只要宋家没了宋楚琪,那就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而端木家,那时候端木项尚在,你没办法在一时之间不动声色的也将他一并锄掉,所以你就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先达成你的另一个目的——把我带回去。锁魂咒的炼制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你要把我控制在手还不能叫任何人起疑你是别有所图,这个契机和理由都不好找,可是相对而言,端木家的事却不急在一时,可以从后面慢慢的寻找机会,伺机而动。”宋楚兮道,她缓缓抬

”宋楚兮道,她缓缓抬眸盯着他的脸。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落在他妖冶魅惑的眉宇间,美艳如妖。

九年了,他的这张脸上似乎没有为时间而留下任何一点的痕迹,永远都完美的不带任何瑕疵。

曾近以为亲密无间的人,曾经救过她性命,让她依靠,也给过她无边宠爱的人,哪怕她固守本心,从来就没叫自己迷失沉沦过,可是当这有朝一日,前尘过往,所有都被击碎成满地疮痍的碎片时——

再强大的人,也会失去回首的勇气了吧。

宋楚兮的唇角挂着自嘲的一抹笑,她问:“能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选我?”

回应她的,不过是赫连缨鼻息间的一声叹息和很长时间的沉默。

最后,他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需要再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吗?”

语气,闲适而随意。

和她的失望痛苦比较起来,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宋楚兮冷笑,“这个真相,难道不是我该得的吗?”

赫连缨的的神情有些戏谑的挑眉看向她,他叹气,“楚儿,你当是知道,我对你,已经诸多妥协和让步了,说到底,你又不是真正的宋家人,就为了一个宋楚琪,你今天便就这样不依不饶的来质问我?我在你心里的分量,难道还不及那么个才刚见过一面的女人吗?”

“她跟你,怎么比?”宋楚兮没有回避话题,她看着他,眼底突然有水光浮动,“你救过我的命,我早就说过,我的命,是你的。不管是你要拿我来养蛊,还是你要利用我替你杀人,我都不会反抗。可是唯独伤她不行!我的命是你救的,可宋楚兮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你明白吗?”

赫连缨和宋楚琪,少了他们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有现在的宋楚兮。

这个丫头,一直都是这样,恩怨分明的过了头,就开始认死理。

“所以呢?你还是要为了宋楚琪来和我翻脸反目?”赫连缨确认道。

“这所有的一切,也不仅仅就只和她一个人有关吧?”宋楚兮却是不答反问。

“你到底还想说什么?”赫连缨失笑。

宋楚兮倒是不觉得他这笑容刺眼,反而彼此相处了那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他随时随地这么一副颠倒众生的面孔。

她的目光里带了许多复杂的情绪逼视他的面孔,咬牙问道:“我父亲——宋亚轩他是怎么死的?”

赫连缨怔了怔。

锁魂咒的事,可能是岳青阳告诉她的,可宋亚轩都死了十九年了,她居然连那件事都翻出来了?

这一刻,看着她脸上激愤又痛苦的表情,赫连缨才骤然发现——

眼前的这个局面,远比他预期中的还要严重。

他面上笑容瞬间敛去。

而宋楚兮却是只看他这表情,一颗心,就突然一凉到底。

这么多年的避而不见,这么多年的自欺欺人,其实哪怕是到了这一刻,她也多希望他能理直气壮的矢口否认这一切。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眉头深锁,陷入了沉思——

宋楚琪不应该能联想到这个层面上来的,否则的话,以那个女人刚烈的个性,早就上门寻仇了。

而且——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宋楚琪也不可能知道一切的内因的。

宋楚兮其实能够明白他此时心中的困惑,她苦笑了一下,突然不愿意再面对他,转身在这屋子里踱步,一边道:“我问过我阿姐,当年为了找到蛰伏潜藏在沼泽里的蟒王之血给我做药引,治我娘胎里带出来的虚热之症,她同我父亲潜入沼泽寻找,当时也遇到同样潜入沼泽寻找蟒王的人。我阿姐和父亲夺得蟒王的心头活血,回程的途中又一次同那些人对上,我父亲不敌,丧命其手。当初阿姐是怕母亲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回到宋家的之后才隐瞒了真相,只说父亲是死于匪徒之手的。她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却没有想到那些人根本就一直都没死心。”

她说着,一顿,忽而仰天长出一口气,“我的这个身体也不过就只是凡胎,如果说你要用来养蛊是非我不可的话,那么原因是不是就只能是从这里解释了?因为我服了蟒王的心头活血,那蟒王是千年的灵物,所以它留在我体内的药力仍有余力?”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直没再回头看他。

赫连缨仰面朝天,靠在椅背上,突然也是失声苦笑出来,叹惋道:“岳青阳啊岳青阳,到底还是我当初大意了!”

“你不是大意,你只是太过自负,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阿姐她还会出现的吧?”宋楚兮接过他的话茬,想到岳青阳,她的心口突

然莫名抽痛了一下。

那个温润安静的男子,一生身世飘零,在这所有人当中,他才是最无辜也最无奈的那一个吧?

他不能背叛对旧主赫连氏的忠诚,也不忍让唯一的亲人为难,便就只能选择牺牲了他自己。

甚至于是到了这个时候宋楚兮都不知道当初岳青阳会想方设法的帮她,只到底是因为私人的感情作祟,还是为了彰显他心中一直以来被压抑的良知和善念。

他就那么走了,至死都只能矛盾痛苦的保持沉默,守口如瓶。

宋楚兮的心中悲痛,艰难吐字道:“至于岳青阳——他是对我太没

是对我太没有信心了,他以为我不会相信他,他以为我一定不肯背叛你,他有太多的话,却因为自己的身份立场问题而无法轻易说出口,所以最后他才会选择用自己的命做筹码,换我相信他。他留给我的东西里面藏了一张纸条,这个——就是从聂阳女帝手中流传下来的锁魂咒。”

宋楚兮从怀里掏出一小片纸张泛黄老旧的纸条扔过去。

那一片残纸悠悠落地,像是深秋时节枯黄不败落的叶子,毫无生气。

此时离着岳青阳死,已经四年多了。

她既然早就知道其中内幕,却居然还能掩饰太平,没事人一样的又和他和平共处了这么久?

只凭这份忍耐力和心性,这天底下就再绝无人能出其右。

这四年多里,她早就对他恨入骨髓了吧?而在这期间,他还不自觉,一次又一次的持续算计,让她做他手里的刀锋,替他去杀人,也为他劈开他要匡复故国时候横在面前的那些障碍?

从一开始他对她就是另有所图,别有居心,而这九年来的一次又一次,她顺从臣服替他去做的那些事——

在这些事情上面,他所挥霍的又是什么?

再这么回头想想,便会叫人后怕的蓦然心惊。

赫连缨没说话,只是随意搁在椅背上的那只手,手指一根一根的蜷缩握紧。

“你想怎么样?”最后,他问,每一个字都平稳且缓慢。

“你觉得我能怎么样?”宋楚兮反问,说着也没等他回答就又自顾嘲讽的开口,“九年了,锁魂咒的炼制周期取的就是九九归真之数,现在该是我回报你这九年袒护之恩的时候了。”

“楚儿——”赫连缨再次开口,目光看似平静,却透着浓厚的萧索情绪,可他就只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便觉得这样的对话索然无味。

宋楚兮也不介意。

其实本来也就是这样,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是到了今时今日这样的地步了,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于是她自嘲的笑了笑,走上前去,端过桌上的那只夜光杯,仰头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而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也变得无喜无悲,只是很认真的说道:“无论是开始几年里头的逢场作戏,还是后来反目对立之后,你一直都有对我手下留情,就是因为你还需要用我的身体来养蛊?”

锁魂咒要养成成蛊,必须要九个年头,所以在这之前,她不能死!

赫连缨在一力的袒护她,就是岳氏——

明明已经恨她入骨,都还在克制忍耐。

而她——

倒也不算冤枉,好歹因为知道在这之前他不会对她下杀手,所以便利用这个便利,也从他的手底下谋了许多的好处。

曾经的曾经,哪怕只是在今日之前,又有谁会想到他们这两个看似纠缠不清的旧人之间真正的牵扯会是这样的不堪和惊心?

赫连缨并未回答他的话,她只是拧眉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你会恨我吗?”

宋楚兮不语,她后退两步,只弯身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锋刃薄如剔羽的尖刀。

赫连缨的瞳孔一缩,脸色惨白。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几乎起身阻止,可是眼中一抹风雷过后,他便就只是稳稳的握着身下座椅的扶手,一语不发的看着她。

宋楚兮与他对视片刻,调侃笑道:“只是取几滴血,应该还不至于要命吧?”

赫连缨用力的抿着唇角,一语不发,甚至没人发现,他色泽妖冶的红唇在轻微的颤抖。

宋楚兮扯开自己外袍的襟口。

“少主——”长城看看赫连缨,又看看宋楚兮,面上神情几乎可以称之为惶恐,开口的语气也颤抖中带着哀求。

赫连缨就那么无动于衷的看着。

宋楚兮也不介意。

“四小姐——”意识到赫连缨是不准备阻止了,长城低呼一声,慌忙的冲上前来。

宋楚兮惨然一笑,手下却是大力将他一把推开。

长城一时慌乱,被她推了个踉跄。

宋楚兮面上表情沉静,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赫连缨,再开口的话,凛冽而决绝。

“阿岐!”她说:“哪怕你宠我入骨的种种都不过一重假象,这一滴心头血——我也甘愿送你,只做谢你曾经护我纵我的恩!今日以后——诀别。不见。”

殷红的血自刀锋上蜿蜒流动,她将自己心房之内引出的热血滴进手里的空杯当中。

赫连缨只是看着。

他不动,长城也就再也不敢动。

宋楚兮将那血水滴了小半杯,把杯子放在了手边的桌面上。

殷红的血水盛放在浅绿色的夜光杯里,一眼看去,那颜色诡异的如同销心蚀骨的毒,诡异非常。

宋楚兮面不改色,随手拢好衣襟,然后,她便是干脆利落的转身,步伐稳健,比初时进这屋子的时候更加坚毅决绝。

她不说会不会恨,只是——

再不会原谅了吧!

九年!整整九年的虚情假意生死相依,却不过一场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算计和阴谋。

她凭什么不恨?又凭什么会原谅?

因为从一开始,他赫连缨所谋所求的——

就是她的命。

司徒宁远预言她活不过十九岁去,那是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替她定好了殒命之期。

看着她坚毅离开的步伐,那一刻,端木岐已经清楚的意识到——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但无论是生或是死,他和她,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也不能活在以前的幻境里了。

哪怕是她的虚情假意和逢场作戏,从今而后,都不再是他触手可及的东西。

如果她还能活着,那么日后相见,她唯一的赠予,便是铁马刀戈的冰冷仇恨。

胸膛里,似乎能听到什么东西斑驳了满满的裂痕,这厚雪覆盖的深山里,冬日冰冷的风声从四面八方灌进来,这是第一次——

他会觉得这冬日里的风竟会寒冷的叫人难以忍受。

这里好冷,这里的天气好冷……

是谁曾软语呢喃的轻声与他抱怨,说这山里冬天荒凉的厉害,她很不喜欢?

明明穿了很厚的衣裳,为什么还要矫情的说冷呢?

宋楚兮拉开了房门。

外面刺目的阳光和着凛冽的被风一起扑面而来。

双眼被刺痛,赫连缨突然觉得眼前的视线恍惚又模糊,他刻意的闭上眼,眼前的黑暗中就有许多虚无缥缈的画面一幕一幕的浮现。

“怕了?知道怕了,以后就乖一点儿,还能有点儿大出息么?”

“那你可得把我养好了,我姐姐是很疼我的。”

……

“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什么时候到春天就好了。”

“你不是说不喜欢这山里的雪吗?今年——我们换个地方过年?”

……

“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是啊!有我在你身边,你就算捡到了宝,我会帮你,端木家一定会是你的。”

……

“楚儿?你怎么了?”

“我想我姐姐了,不过——她可能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吧!”

……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阿岐,你可千万不要骗我,省的以后你说真话的时候我也不敢信了。”

……

“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我要你活着。”

“可是,如果你我之间一定要死一个——还是我死比较好!”

……

这些话,真真假假,有他的谎言,也有她的。

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各取所需。

她说她是天生的戏子,他以为自己亦然,可是直到了这台大戏即将谢幕的这一刻才发现——

原来他已经是入戏太深,再不愿意走出来。

那些年少岁月里,小轩窗下她偎依在他身边婉转轻笑的画面,她趴在窗口等他见面的情景,看似那般平淡,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因为他的算计利用,她在他身边的每一天,大概都是这样的感觉,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一般的寒冷。

现在,她走没走出去他不知道,只是清楚的明白——

他赫连缨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春暖花开时候的满庭芳香了。

他失去她了,真的永远失去了她了……

宋楚兮头也不回的跨出门去,却又反手砰的一声将房门合上。

赫连缨的心头猛地一跳,骤然惊醒。

他睁开眼,猛然站起起来。

长城吓了一跳,赶紧走上前去,焦急的有些语无伦次,“少主,四小姐这伤……这里有大夫……”

赫连缨的目光如炬,面孔冰冷,突然就带了浑身凛冽的杀气,命令道:“杀了他们!”

“少主!”长城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杀了他们!”端木岐重复,他面上表情镇定,带着惯常强大的意念,冷静又清晰再重复一遍,“如果注定了将来有一天她要和我兵戎相见,我就势必要先下手为强!去杀了他们,我不准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少——”长城还从不曾见他露出这种冷厉到仿佛狰狞一样的表情,还想再开口说话的时

候,却收到他警告的一眼目光。

那神情,实在太可怕,长城发誓那是他生平所见的最恐怖的一张脸——

虽然还是容颜倾城,虽然冷静强大。

“是!”那一瞬间他就只觉得恐惧,立刻就失去了思考,一转身就追了出去。

赫连缨面上表情不变,连神色都没有些许动容,只浑身的杀气凛冽不散,转身往卧房里走去。

横竖都已经是这样了,他还怕什么?

不过就是死生不复相见罢了,又何必在乎更添一笔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