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寂静,撒开四蹄疾奔的骏马发出紧促的马蹄声,砸在石板街道上很是震耳,两人伏在马背上。陈杼坐在赵武身后暗暗思索:刚刚在宫里王爷还与自己侃侃而谈,才分开一会儿的时候,自己就接到了他遇刺的消息。
赵武说刺客是在梁筠独处的时候下的手,那他又是怎样把时间掐算的这样精准?
等到宫门的时候,早有木辕安插好的守卫悄悄打开宫门。深夜寂静,两人一进宫城便弃马改为步行。
路上无话,两人快步进得阁内,梵香霸道的气息充盈了整间暖阁,袅袅升腾的烟中,陈杼看见慕王正与一名僧人对坐饮茶。
当下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给了赵武一记手肘:“好你个莽夫,信口开河,唬了我半条命去。”随即上前施礼,“属下给爷请安。”双手合十,对着右侧的僧人,“见过悔尘大师。”
梁筠看见陈杼去而复归,看着这两人,俊朗的容颜立即浮起笑意“柏恒,你就不要怪赵武了,来,坐下说。”
“玄弥针法颇耗体力,小姐,您还是先歇一歇吧。”
“不碍紧的。”乔言接过三芝手中的热毛巾,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他根底极好,不会费我许多气力。”
说话间,她施完最后一组针,长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属下按小姐的吩咐,顺便去了趟鹊央宫。”莫三芝除下面上的黑布,又继续道:“不出小姐所料,在鹊央宫内,果然有条小路,极其隐蔽,路到拐角处又分出几条岔路,我本来想进去一探究竟,没想到秦荣那家伙动作好快,已经率人跟了上来。”
乔言点了点头,道:“亏的是你的身手,换了旁人便是很难逃的出秦荣羽林虎卫的搜查。”
“怕不见得。”三芝瞥向床榻。
乔言会意一笑。
榻上之人在针效下昏迷未醒,三芝看着那人的血衣,又看看乔言,欲言又止。
“三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莫三芝摇了摇头,重新将黑布系在脑后“属下该回去了。”
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太熟悉了,要她放弃已决定的,好比蚍蜉撼大树。
三芝犹豫半晌,缓缓走至窗前。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转身对着乔言说道“属下刚才给他度真气时,被他体内的阴柔之力反推了出来。”
“哦?”嘴角挑起好奇的弧线。
“小姐还需小心。”见乔言戏谑的表情,她知道再说也是枉然,“还有件怪事,属下想不通。”
“哦?说来听听。”乔言呐了口茶,茶叶在水面上来回不安分的飘动着。
“我正被羽林军堵在鹊央宫内的时候黄守宇带了几个小太监过来,和秦荣说了几句,属下离的太远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内容,但是他走之后,秦荣就撤走了羽林卫。”
乔言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这倒奇了。”
“难不成是影妃察觉了我们的动作?”三芝担心的询问道。
“不会”乔言斩钉截铁的答道“此事事出突然,我也是急中生智才有此李代桃僵的一招,并不在咱们的计划之内。”略一沉吟,又道:“影妃有此举措,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三娘,这几日需仔细些,或许,我们不久会有意外的收获。”
“是,属下记下了。小姐保重。”
莫三芝两个起纵,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心口有些烦闷,乔言信步走出木屋,但见月光如洗,冷静清丽。晚风清爽,似乎心中的不快都被它吹散了。
正兀自享受着短暂的舒畅,忽而悠长又炽热的喘息声隐隐传来,几乎要将这寒夜都燃烧起。乔言一惊,半俯下身,偎在一块大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