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荣带着战战兢兢的萍儿和其他在场宫的娥太监进了喜麟殿,远远望见梁盟龙颜阴沉,琢贵人抱了梁柔在一旁暗暗垂泪。
哭的哀哀凄凄的梁柔见了张九怜,惊叫一声,向琢贵人怀里钻了钻,琢贵人心痛难当将梁柔抱的更紧“柔儿莫怕,你父王自会为你做主。”说完偷偷瞄了梁盟一眼。
琢贵人并不受宠,诞下梁柔之后,因着梁柔身子娇弱便自请搬到较僻静的仙音殿驱逐,等到梁柔十五岁办了成年礼之后,才搬出仙音殿,和梁桔住到梁盟赏赐的含光殿里,琢贵人偶尔会去含光殿看女儿,只不与其他嫔妃走动,仙音殿绝少人来,几乎成了另一座鹊央宫。
此番听闻梁柔出事,琢贵人大惊失色的赶到喜麟殿,正见梁柔衣衫不整的跪伏在地上不住的啼哭。她又惊又怒,也不朝梁盟见礼,径自抱了梁柔入怀默默不语的跟着流泪。
梁盟神色有些愧然,琢贵人尤善歌舞,年轻时也是尤物非常,可惜偏偏人却是个清淡的性子,从不争宠,很识大体。是以每每见到梁柔温润动人的眉眼梁盟心里就不是滋味。
影妃当权之后,有所出的嫔妃死的死疯的疯,清清淡淡如她至少可以性命无虞。梁盟暗暗想着,着人给琢贵人赐了座,也未追究她方才的失仪。
梁柔见母亲来了,哭得越发厉害。
影妃坐在梁盟身边,柔声劝道“妹妹别难过,万事有陛下在呢,柔儿也快别哭了,你身子本就不好哪禁得起这么折腾?”
“秦荣,把事情的经过原委详详细细的说一遍。”梁盟沉声开口。
“是,陛下”秦荣躬了身子,严肃道“今日快进午时,张将军去含光殿拜访几位殿下及少傅卿,正午时候,少傅卿留张将军一起用饭,席间有歌舞助兴,八殿下亦献舞一曲,不想张将军……竟然对公主无礼,当众意图轻薄……少傅卿大怒遂叫侍卫绑了他送到刑部。”
梁盟将龙椅捏的嘎嘎作响“秦统领所言可有半点虚假?”
张九怜连连叩头,如鸡啄米“陛下,末将冤枉,是那乔言假公济私报复臣,臣实在没有那个胆子对公主不敬。”
“少傅卿与你有什么过节要报复你?张将军你如实说来,陛下自有明断。”影妃适时提点张九怜,张九怜是梁枫的副将,用兵打仗凶悍得力。
只要他咬住牙死不承认,梁盟也不能硬给他定了罪。找个理由先拖着,等人进了大理寺再与枫儿商量个办法,将他换出来也不无可能。
领悟了影妃意图的张九怜眼中生机立现,慌忙再叩头“陛下明鉴,实是乔言要为她的婢女出气所以才诬陷末将的。”
影妃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中间还有隐情,张将军向来忠诚无二,人也憨直,想来不是假的,陛下您看,那少傅卿是当事人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何不随张将军一起来面圣?”
梁盟闪过一丝犹豫,面色稍缓“秦荣,少傅卿现在何处?”
“父王,少傅卿来不了了,”梁桔领着梁待步入喜麟殿,向梁盟见礼“少傅卿被这贼子气得旧疾复发,现在还未醒来。”
也不等梁盟答话,梁桔开始冷笑,指着张九怜,大声呵斥“你个色胆包天的狗奴才!少傅卿以礼相待,你竟不识好歹!还当众辱我王妹,你怎不对我父王仔细讲讲,为何少傅卿要为她婢女出气?又是出的哪门子的气?”
秦荣看着他,心里厌恶,趁机上前奏道“启奏陛下,张将军去的时候,少傅卿正在后殿与几位殿下讲书,不曾得知。宫女萍儿上前奉茶,张见那宫女有几分姿色,便故意打翻茶盏,借机调戏,那婢女不从,反被他掌括。”
“张九怜!”梁盟彻底暴怒,“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若不是是她先主动勾引,末将也不至于酒后乱性。陛下明察啊。”
“你……”梁柔霍得从琢贵人怀里站起来,众人愣愣的瞧着她冲到张九怜近前,颤巍巍的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言下之意,是本宫……勾引与你了?你……你……”梁柔姣好的面容气得发白,“本宫的清誉都被你毁了,叫本宫日后还怎么见人?不如死了算了!”哭罢便朝立柱碰去。
她这举动来的突然,惊得众宫女都呆立在原地,琢贵人更是大张着嘴巴,却是喊不出声,只得眼睁睁的等着看梁柔血溅五步,见根本无人过去阻拦,琢贵人惊叫一声便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头撞上一个坚实的身体,腰身也被一双大手环住,梁柔柔美的身形终于被人拦住。
她在那人怀里,抬起泪眼委屈的叫了声“四哥。”
梁桔最先回过神来,过去将梁柔搂住,红了眼眶“八妹你这是何苦……”
“七姐,我……我自小性子柔弱,便是个女官也常常给我与母妃脸色,母妃时常教我凡事忍让,可今天……我一个堂堂的公主竟被……他当众调戏……叫我如何有颜面再活下去……母妃,儿臣这口气咽不下去……”
梁柔这番话说的醒来的琢贵人伏案大哭,数年来的苦楚一股脑涌了上来。梁盟亦是动容,他只道琢贵人过
的也就是寂寞些,却没想到她们母女是这般不易。
梁端,梁筠,梁闵还有归来不久的梁枫也跟着走了进来。给梁盟见了礼,在两边静立。
影妃眉头皱起,怎的几大皇子都跑来了?这会不用在阅鳞殿议政么?越想越蹊跷,便扭身对梁盟道“陛下,还是把少傅卿请来当面对质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