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耀宫,西花厅,有冬青松柏常绿,室内供养的花草尚自生命勃勃,吐露芬芳。
屋内,一架玉石桌,一副玉石旗子,晶莹剔透,和着冬日午后的日光更显得明亮夺目。中间夹杂着清脆的棋子落盘的声音,铿锵清鸣。
影妃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对着棋盘看了又看,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丞相,这一片本宫可是要吃了。”
“唔,是死了。”
“死了吗?”影妃抬头,美目光彩流转,巧笑得别具深意,“这么简单就死了,真是顺心应手。”
坐在她对面的正是左丞相淳于和林,他今天穿的一身便服,稠袍玉带,团字纹案,尽显他的沉稳老练,给这个须发皆花白的老者添了许多英挺之姿,他听见影妃这样说,皱眉:“没收场的棋子,不好说定啊。”
抬手,放下一颗白子。
影妃的双目胶着在棋盘上,冷笑:“那样的围杀,怎么可能逃出生天?”说罢,啪的一声,也落一子。
“本宫思前想后,都觉得这条计策实在是精妙以及,若早些得此人相助,我等便不至于落到今天的下风。”
淳于看她一眼,淡然道:“娘娘可知道出计策之人的身份了?”
“这个……”影妃被问住,有丝不悦闪过,在淳于和林的注视下,牢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要做大事就要有胆放开,畏首畏尾怕是只会误事,只要那个人肯继续为娘娘出谋划策,对我们而言,对殿下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淳于看了看棋势,点着手里的棋子,继续说:“老臣倒是觉得,这个人必定与乔言相熟,这一计移花接木,出的恰到好处,直打她死穴。”
“不错,纵是不死,也要了她半条性命!”影妃冷冷接口。她抬头看了看日头,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来。
淳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低头继续与她对弈。
棋盘上的黑子已占了上风,淳于的白子堪堪只剩一角,他抚了抚胡须,摇头:“娘娘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老臣输了。”
影妃露出一点微笑,将手里的棋子全数放回棋盒,发出一串珠玉落地般的声响。
“这些输赢算得了什么,若是赢在该赢之处,才算本事。可惜,枫儿总是同我别扭,哎。”她提到了自己的儿子,脸上的傲气就消退了不少:“他若像老二那样有霸气,本宫还愁什么?”
“二殿下仗着的不过是四王爷的兵力,军权,还有他自己礼贤下士的名号,这些虚名自然好办,而且五殿下一直戍守南边,久不在朝,人心方面有所不济也是常理,娘娘不要着急。”
“至于兵力,娘娘现在还愁什么?”淳于笑眯眯的说:“很快就要和慕容恒做儿女亲家,他的兵力财力远远在梁盛之上。”
“恩,丞相说的对,本宫的确杞人忧天了,枫儿是天定的龙命,自然会平布登天,俯瞰文武。”她美艳的脸上浮起高傲的神色,似乎是正在想象梁枫即位之后的光景。
淳于和林瞧她一眼,慢慢收拾起棋盘上的子。
黑归黑,白归白,黑与白,永远不可能协调的放在一处。
门外有人轻叩门三声,两重一轻,影妃身子一动,道:“进来。”
是贴身嬷嬷捷清。
她走进来,掩上屋门,见到淳于和林并不惊讶,轻轻施礼,禀报:“娘娘,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