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嘉熙四十八年,冬,北狄犯境,慕王亲率大军十万挥师北上,时过迷驼峰受阻,兵将折损甚重,几殁半数。两攻而不下,久持而不行。后四王梁盛领兵赶至,良策百出……攻城略地,无坚不摧。剿迷驼尽数强人,辎重数十车,散兵万余,另有战马枪械之物……二王大喜,遂问计何人安出?四王犹豫再三,答:乔墨云是也。自二王愈敬佩之。”
-------《嘉熙年战史卷二》
小印子的青灰身影闪进帐内,走到乔言身后不到二尺的地方站住,那里就是属于他的位置。按理说大帐之中他一个小小内侍是不能随意直接进入需得通报才行,但不知怎的,他要来要走,却都是没人盘问。
他心里也感慨了下,看了眼那些瞧着他都直眼睛的侍卫们,不由轻蔑的勾起嘴角。
中军大帐里,乔言正在和梁盛交谈,见他进来,抿嘴一笑,继续说着她的计策。
“王爷备上上好的美酒,不需多,只要好。找些将士扮作行脚客商的模样,从黎镇方向直往迷驼峰前行,做出要过山贩卖与胡人的模样。”
“同时,再派上十几名精锐小队从后面包抄,通过小路绕到迷驼峰西北面,微臣发现,前几次慕王与他们交锋,强人都是在东南面的城墙攻势最猛,防范最严,唯独西北面因为地势狭小,不易进军所以被慕王殿下弃之不用。哎,这样一条天险似的小道儿实在是我们投机取巧,拿下迷驼峰的好路啊。”
梁盛半懂半不懂的等着她继续说,乔言浅笑一声,招呼小印子过来扶着自己到沙盘处,探出手指在细沙上微微勾勒几道弧线。梁盛立马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佩服的看着乔言:“墨云真国士也。”
乔言低头看着沙盘上的圈圈画画,取过一只打火石放到一处,抬眸笑道:“听闻慕王千岁日前正染病在身?”
梁盛赧然点头,“不错,王兄的确是在卧病。哎……他从小熟读诗书,讲求的是礼义廉耻司法礼教,学的都是如何的礼贤下士,如何的执掌江山。如今让他领兵出征,的确是大材小用,打输了也怨不得王兄。”
言语之间,已是带出了几分对梁盟的不满,乔言只做充耳不闻,淡淡笑道:“慕王殿下仁厚忠义,是王者,励王殿下是百年难得的天威星,虎步龙行,率兵打仗的事王爷认了第二便没人敢认这第一。”
她这番话说完,见其他的将士侍卫脸上都露出友好的笑意。乔言是一介女流,顶个文职的少傅卿的名号随军前来,大有受梁盛荫蔽之意,众人又见她身量瘦小,弱不禁风,哪里像个能随军打仗的人,只怕是要来拽他们后腿,像那些朝廷官员一样,贪生怕死,只退不进。
只听她又说:“前番慕王爷在火上吃了亏,不如这一次,请励王殿下代兄报仇,咱们也用火攻,好好给这个迷驼峰烧上一把,灭一灭贼匪的嚣张。”
“好!”梁盛听她这么说,立马拍手叫好,“我王兄前日受了气,郁结不舒,墨云有什么妙计细细说来,本王即刻吩咐兵将们准备。”
乔言被小印子搀着坐回软榻,长舒了一口气。
“明日傍晚西北风正好,王爷可派一小股人马埋伏进西北山坳,多多携带火种,柴引杂草之物,另一队就是先前说的扮作商客的行脚们,赶一车好酒在不足十几里的地方故意打破,引诱那崔九云上钩,到时候他必然要亲自下来截取,趁此时城门大开,还不攻城更待几时?”
“嘶,墨云怎知那崔九云一定会亲自出来抢夺?主帅离城可是兵家大忌。”
“呵呵,前几日他火烧城墙,用了那么许多的酒水,迷驼峰上只怕早已是酒窖空空,而他可是个无酒不欢的人,一日无酒,日日无酒,他只怕看见王爷的佳酿就什么兵法兵书的都忘的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