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乔言设计的第三点,她打赌太子知道蓝萱的这个想法之后,肯定会陪她演戏,也是因为这一点。
“淑妃的娘家是淮南董家吧,”乔言好心提醒她,眼里闪动着温柔的光,然而她说出的话,却十分不得了,“线报来说,淮南董家已经和慕容家达成盟约,不日就要北上,将打进冷宫的慕容婉莹救出去。你说,梁端不在这个时候有点动作,真等到他们两家打上京城来,岂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不过,这回宴席上的食物也是个疑问,到底是谁抓住了蓝萱想求一子的心理?又是谁有这个本事让她自己中招而不表露身份呢?这是蓝萱的身边有个自己,要是没有呢?她就会信了太医的话,以为自己有孕在身百般骄纵,最后十月之期已到,她拿什么来填上一个皇宫里人的悠悠众口?少不得会落个欺瞒王上的罪名,最后还是一个死。
若被她撞破,像现在这样,自己想了办法再使杀人之刀,除掉另一个局外人,是不是对那个幕后的人才最有帮助?
好纷乱的局面,好复杂的关系。谁说后宫之中都是女人间的争斗,难保这里没有朝堂上的暗潮牵扯到这里,所有的女人,所有的争斗还不都是系在一个或几个男人的身上?
恩,也有可能是系在那个男人端坐的皇位。
乔言有点伤痛似的默默握住她的手,梁端刚才也是这么握着她的,只是本应是一对鸳鸯眷侣的两人,却各自心猿意马,各怀鬼胎,打得是互相利用的主意。这件事,梁端一个字也未透露给她,多少说明了些什么。
夫妻一场又怎样?不过到头来,劳燕分飞。
乔言冷哼一声,琢磨着梁端该回来,就要起身告辞。门口脚步匆匆,是捷清进来,蓝萱见她来,便是皱眉。
“怎么这个时候来?今日人多眼杂的很。”
捷清神色匆匆,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身边的乔言,“乔大人,鹊央宫里递出来的,您过目。”
乔言在蓝萱略带讶异的目光中接过,“有劳捷清姑姑。”
“呵,什么时候我身边的人都被你拉走了,”蓝萱虚弱的笑着,和她开玩笑,捷清看见蓝萱惨白的脸色,早就心疼的不行,过来问长问短,乔言自己起身,退到一边给她们让出地方,捏着手里的那根东西,露出一点笑意。
这几件事联系的真是太妙了,难道是冥冥之中老天也在可怜她,帮助她么?乔言将那根细细的稻草揣进袖子里,说,“你安心休养,估计等你好了,我就有好消息可以和你分享了。但是在此之前,你要保证自己的身子安好,知道么?”
蓝萱乖乖点头,表示自己会按照她的话去做,乔言这才放心离去。
直到她走了,捷清才喃喃的说:“她可真像当年的一个人,这神态,太像了。”
蓝萱不解的问道,“像谁?”
捷清张了张嘴,又换做苦笑,“您还是好好休息,奴婢这就得回去,这几天风声似乎很近,影妃已经几天没有召唤我去服侍了。”
蓝萱脸色微变,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抓紧捷清的手,“姑姑万事要小心,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和墨云,我谁都不想失去。”
马车旁,有个青年长身而立,青衣长袍,虽是下人打扮,却难掩满身倜傥。
天上又开始飘着雪花,眼下,是一天冷似一天了。乔言收紧衣领,快步朝他走去,天地茫茫都是一片暗哑的白色,和黑灰,在它们中间只有这一个青色身影,站在马车旁,雪花落了他满身,也毫不在意,动也未动一下。
在等待,也在给人以希望。
被等待的人,永远是那么幸运的,幸运的让人嫉妒。
乔言感慨一笑,故意加重了脚步,踩得地上的雪咯吱吱吱的响。
南郡能下这么多的雪,真是少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