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金的叶片上,叶脉的错落间,正规的錾着一个“薇”字。金叶子在白皙修长的手指间被转了几圈,上方便传来一个男声好听的磁音。
“两天便赶了这许多路,她也是个血性女子。”
身边的下属动了下嘴,没敢说话,那个邪里邪气的女子要是有半分血性,那鬼崖谷外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白骨了。
“传令雾白和雪落,叫他们打起些精神来,到了南部的地界,只怕……咳咳……”清秀的男子有些女气的眼睛露出淡淡的笑意,帘拢微微挑起,“楼主,该吃药了。”客栈里的伙计等人已经全部被换掉,现在进来奉药的是一个芳华正好的妙龄女子。
男子点了点头,将青花大碗里浓黑的药汁一饮而尽,女子试毒的银针上露着淡淡的黑色。“这样真的可以么?明明是有毒。”
男子没有说话,斜眼看了她一眼,那种无人可以匹敌的气势便在瞬间镇压住了所有人。紫荷垂了垂眼,将银针默默收起。
那个不按常理逻辑做事的女子竟然在三天之前,留下一句话便匆匆上路,万里奔波而至南地,就是为了救一个人,她肯主动救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同时男子更加好奇的是她到底这般紧张到底所谓何人。
紫荷瞧出他眼中的询问,拿出一叠信报,递到他手上。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不安似的说道,“那个人是如今的蜃楼楼主,她们相交已近十年。”
连身边的高大属下都忍不住皱眉,然而男子不甚在意的随手翻了翻手中的信报,抬手揉了揉眉心,南方的湿气和寒气让他有些难以承受,紫荷变了脸色,想要扶住他,又不敢上前。“楼主,休息一下吧。”
男子犹豫再三缓缓点头,“风隐那边有什么消息,直接……咳咳……递进来。”
抬头望天边,启明星已经闪烁,狼牙月,浅淡无痕。
“陛下安歇了?”
“刚刚就寝,几天不曾合眼了啊。”
“这……有个女的,说她能治好那姑娘的病。可没有陛下的应允,我们也不敢擅自放人啊。”
殿外有人悉悉索索的交谈。本来就难眠的梁筠听见最后那一句话,蹭的坐了起来,披起长袍,“叫她去,孤随后就到。”
大殿里安安静静的,被他这一声高喝,竟是回音良久,每一圈声波的回荡,都像是他此刻焦急的心情。
日日玄参吊命,霄兰已经气若游丝,若不是有完颜印硕一直以内力不断接济,只怕早已香魂渺渺,归入地府了。
玄参吊命,尚不能为她续命,太医们个个束手无策,皆不知道为何那个女子会一夕之间一病如此,脉象诡异,时断时续,然而心脉当中的溃败之象也是显而易见,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告诉梁筠就算是玄参续命,她也挨不过二十个时辰。
东暖阁的内殿之中,榻上一人恍若无命,静悄悄的躺着,毫无生气,她的榻边,青衣的内官半跪在她的榻边,手掌紧紧握着她的脉门,一旦察觉脉象不济,便以内力辅助,只是如此……对他自身的消耗也是极其之大,青衣人的面庞上也开始显露出苍白的颜色,这样做的后果只能是让他们两人双双毙命而已。
看着榻上女子惨白的容颜,安静到死寂的气息,完颜印硕邪魅凛然的脸上勾起安心的笑颜。若生不能求解,死后常相伴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