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的阳光带着灼伤人的温度,即使在阳春三月里依然烤的人皮肤焦焦的,如同烤炉上的牛肉一般,冒着滋滋的声响,隐约能看到手臂上冒出一缕缕乳白色的轻烟,令人不敢轻易在白天出门。才刚来几天白嫩的肌肤就被晒得浮现一层暗红,一向重视皮肤身材的安琪已经吵着要回去了。
于是,江若岩也适时提出要去美国的决定。鉴于国内波谲云诡的形势,安琪和沈容白纵然不放心她孤身去美国,却也别无他法,回国只能是坐以待毙,等待她的必将是大人物狠毒的报复。去美国,是最稳妥的。
起了个大早来到机场,早有机场服务员为她们卸下行李,以小车推着跟在她们身后。安琪和沈容白家里的企业是国际化的,似乎在哪里都能吃得开,不拘是谁的面子,她们被恭恭敬敬请进了贵宾室。
机场是离别的伤心地,透过透明玻璃墙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江若岩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惆怅。上一次是给大姐送别,现在轮到别人给她送别了。时移世易,境况不同,却同是为了一个躲字,大姐躲避的是不堪回首的感情,而她则是躲避大人物的报复。
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她与雷厉风的缘分彻底走到头了。
不知道婆婆现在的病好一点了没有?郝秦寿已经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代价,听说婆婆也接到了c大的邀请书。现在不但复了职,连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儿媳也没有了,一定很开心吧?
雷厉风呢?应该不久之后就去应付永无休止的相亲了吧?直到找到一个婆婆满意的女人,结婚、生子。
即便是两条斜线,相交之后也会朝着各自的方向,越走越远,终于天各一方。难以遏抑心中的想念,明明说好不相见,明明说好不想念,明明说好不埋怨,为何她的心仍是一遍又一遍想起相恋的甜蜜。
听说男女分手之后都会念着对方的坏,把对方当做仇人似的恨,可她却只想到他的好,他的体贴,他的宠爱。心中被莫名的情绪溢满,眼睛酸酸的,江若岩吸了吸鼻子努力隐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
“小姐,请问要喝还要续杯吗?”高挑的黑人女服务员彬彬有礼地以标准的英语问。
神思被打断,江若岩淡淡地微笑着摇摇头,手习惯性地一遍遍抚着小腹。
“小岩,要不然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总觉得不放心,更何况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安琪忧心忡忡地看向她依旧平坦如初的小腹,难掩担心的神色。“反正我回国也没什么事,你知道的,我对接掌家族企业没什么兴趣,陪你到美国玩玩也不错!”
这丫头说谎也不打草稿的,她以为她不知道她家里已经催了无数次,下了最后通牒要她回国接受精英培训准备接掌庞大的企业吗?据说连她八十多岁的奶奶都出面了。提出陪她到美国只是不放心她而已。有一群这样的朋友今生足矣!
“我自己去就好了,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需要保姆?其实,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接掌公司的话可以考虑找个善于经营的男人结婚,然后把担子甩手交给他,或是聘请专门的经理团队来管理……”江若岩想到姐夫的公司,说。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可是都被家里否决了!反正我就是命苦,生下来就是为了要背负着沉重的担子的……不要说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到时候我去接你!”安琪并不以为她会在美国呆很长时间,所以问。
“我……不回去了!以后你们要是想我就去看看我吧!”江若岩垂下眼,不去看安琪严重受伤的表情。
“怎么就不回去了呢?听说大人物的突发心脏病住院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陪着儿子、孙子去地下了,到时候你就没事了。不用太担心的,我和于阗会随时注意上面的动向的。”换完登机牌刚进门的沈容白听到江若岩最后一句话,安慰道。
泪蓄在眼眶,江若岩点了点头。转眼已经到了登机时间,江若岩的班级比安琪的早一些,于是两人送她到了登机口。
“小岩!”安琪依依不舍拉着江若岩的手不肯松手,精致的妆容被泪痕糊花了也不在乎。
“小岩,保重!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这是我们集团在美国分公司负责人的电话,你有什么事就找他,我都吩咐好了!”沈容白把一张名片交到江若岩手中。
江若岩看这些对生死之交的好友,默默无语两眼泪,抱了抱安琪,再抱了抱沈容白,挥一挥手上了飞机。石于阗的律师事务所坐落在北京最高档的写字楼里,规模庞大到占据了整整两层楼,雇了一百多名员工,在京城的法律界享有盛名。
事务所的装修风格属简约高雅系,只在细枝末节上讲究不显山露水的奢华,例如大厅里那座玫瑰花形的水晶灯据说是在欧洲某大型拍卖会上重金拍来的。总机身后的几座造型别致古朴的机械钟更是瑞士特产,每一座都有不下百年的历史。而墙上那些随处可见的字画上面的签名都足以令懂得美术的人心动,无一不是大师级的作品。
而一身军装风尘仆仆神色匆匆的高大男人显然对这些没有兴趣
,行如一阵风,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绿色的影子,匆匆就往总经理室奔去。
“先生,请问你有预约吗?”男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尽职尽责的总经理秘书拦了下来。
“没有!我找石于阗有急事,麻烦你让我进去!”男人频频看着手腕上钨钢机械表,看起来在赶时间。
“对不起!没有预约是不能进去的。您请回吧!”带着黑框眼镜的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冷冷地下了公式化的逐客令。
“麻烦你告诉他我是雷厉风,相信他会见我的!”雷厉风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冷厉神情,周身散发着强烈的霸气,令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秘书不由缩了下肩,按照他的指示给石于阗打内线请示。
“石先生请您进去!”秘书挂上电话,客气有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