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宏识趣的一笑,整理好外套,径直朝着洗手间而去。
经济舱内,某道身影也是焦急的徘徊在洗手间外,脸上的表情痛苦,双手也带着点点颤抖,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慌忙的朝着头等舱而奔去。
“小六,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启五见着着急离开小六,也跟着上前。
小六有些尴尬,只是勉强一笑,然后见着打开的洗手间门,一个跃步,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人也朝着这边而来,一脚踹开任何障碍物,夺门而进。
跟在身后的启五面部僵持的看着被一脚踹开的某道身影,转身准备装作毫不知情趁机溜走。
“等、等一下。”面对突如其来的一脚,上官宏一手撑着被踹的险些跪倒的膝盖,抬头盯着那人同伙,看着那道背影,脸色竟渐渐的隐晦而下。
“那个我家小六只是无心之失,你也知道人有三急,特别是女人那方面的事,你说是不是。”启五善意的解释,却发现这人真面目之后,咋舌。
上官宏似笑非笑的看着启五突然哑然的面色,慢慢的靠近她,仔细的打量着因为诧异而变的青白交接的脸,“不知道我是不是认错了人呢?为什么我觉得小姐你,那么面熟?”
“其实……我想说……你真的……”启五不假思索,本能的抬起一脚正中上官宏胯下,不管三七,扭头就跑。
“臭……”话音未落,小六一打开洗手间门,只听砰一声,像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上官宏一手捂住自己的身下,一手撑住自己的后脑勺,怒不可遏的瞪着身后贸贸然踹门而出的身影。
小六惊诧的盯着注视着她,双眼就快溢出血的似乎很面熟的上官宏,突然脑袋里转换一个场景,她瞠目,抬起脚又是一踹,正中某人白净无暇的脸颊。
“砰!”上官宏狼狈的跌倒在洗手间内,与着大理石地板毫不迟疑的零距离接触。
因为做贼心虚,两姐妹不约而同的逃离现场。
而当事人之一,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已光荣败阵。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姬于桀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迟迟未归,然后又是一脸垂头丧气的上官宏,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说:“真的是听到准备降落了才回来?”
然后,没有再然后说下去了,姬于桀掩嘴忍俊不禁的瞪着一脸青肿的他。
程凝淸掩嘴偷笑,“四哥哥,你不会掉洗手间里吧。”
凌箫天朝着他望去,脸色一沉,“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宏咬咬牙,怒气冲冲的吼道:“那两个臭丫头,就是在a市纠缠七儿的那两个丫头也在这飞机上,被我看见了结果我还没开口说什么,一人一脚,把我踹的颜面无存。”
萧七儿听到上官宏的话,惊愕的抬头看着他,本来冷冷冰冰的脸上竟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颜,可是一听到又是那几个人的所作所为,恢复神色的脸上再次阴沉,又是她们,上一次弄的她流产,这一次……
她愤然的起身,朝着经济舱而去。
凌箫天拉住她的手,“你不会打算在飞机上跟她们争个高低?”
萧七儿冷冷的回复:“上一次我身体不适才会被他们追着打,这一次,我会追着她们打。”
她毅然决然的甩开他的手,女人本是记仇的生物,特别还是失子之痛的仇恨。
启五第一眼就看见朝她们走来步步带着杀机的萧七儿,她与小六竟同时打了一个冷颤,因为上一次的误会,她们对于萧七儿也是有些惭愧,现在这一幕,她们是还击,还是不还击,两人彼此犹豫着。
“这位乘客,飞机马上要降落了,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扣好安全带好吗?”空姐及时制止了这一次暴力事件,当看到脸色暗沉,几乎是阴沉到让人不敢直视的萧七儿靠近时,她也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噤,难道是空调太低了?
凌箫天再一次拦住萧七儿,直视摇摇头,“等一下下了飞机再说,回去吧。”
萧七儿忍了忍,看着所有注视她的目光,收回怒气,转身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恨,心里好恨,可是面对那两人时,却不知如何心底处除了恨,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感情存在,是什么?为什么对她们既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小六与启五两人彼此相视一眼:
启五:等下溜?
小六:废话,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启五:可是这帮人好像来者不善,特别是那个凌箫天。
小六后背发凉,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气,一个乌龙事件,怎会牵扯出凌箫天?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萧七儿依然不肯死心的瞥了一眼经济舱内的四下张望的两人,咬紧牙关,忍着再一轮的冲动。
凌箫天知道她的怒火,覆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手掌中的暖意温暖着她麻痹的神经,将她的目光从远处收回。
萧七儿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要笑一笑,只是,现在的她,笑起来好像比哭还难。
“笑不出来也没
事,安静的坐着吧,这里人太多了。”凌箫天安抚着她,将她的脑袋放进自己的怀里,他从不认为她失去孩子是别人造成的错误,因为这个孩子自始至终都来的不是时候。
上官宏捂住红肿的右脸,咬碎牙口,总觉得嘴里有股淡淡的铁锈味道,看来是伤到牙床了。
“三哥,需要等下去看看,嗯,牙医吗?”姬于桀委婉的暗示一下他高高肿起的嘴角。
上官宏掏出纸巾吐了一口血水,狠狠道:“七儿,现在不光是你跟她们有仇了,算上我一份。”
凌箫天瞪了一眼打乱二人缠绵的上官宏,眼神冷冽的瞪得他直接绝口不再提。
气氛,又一次的降至冷点,只是庆幸的这一次没有维持多久飞机就安全的停稳在了指定位置上。
一路上,凌箫天紧紧的攥着萧七儿的手,生怕他一个不留意她就跑开了,的确,身后两人一直尾随着,想必是准备找个地方趁机溜走。
上官宏落在最后,对着四人微微挥手。嘴角含笑的看了看突然止步不前的两道身影。
启六咬咬牙,手里托着行李箱,脚下踩着一双人字拖,长的清秀的那张脸似乎看不出真实年纪,随意的装扮只会误认为她或许是某个学校的在校生。
启五拉着启六的手,两人心领神会的朝着两个方向走去,一人进女洗手间,一人出了机场。
上官宏左右探视,女洗手间进不去,唯独继续跟着那个托着行李的女人。
启六戴上鸭舌帽,职业的特殊性让她们彼此都善于伪装,她不以为意的走在拥挤的大厅中,不适瞅瞅那个伺机以待的男人。
启五进入洗手间,脱掉一身女装,盘上头发,戴上头套,换掉拖鞋,一双漆皮发亮的皮鞋穿于脚下,一身革履西装笔挺走出洗手间。
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大摇大摆从女厕出来的‘男人’,一个个讶异的注视着她,而她,却冷冷一笑。
“——喂,我们被人跟踪了,不过小六已经找机会引他离开。”
“——是私事,很快就会解决。”
“——您请放心,小六的身手对付一个男人绰绰有余,只是,接下来的任务需要我单独完成。”
“——地点,我知道了,时间也知道了。”
挂断电话,启五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镜,朝着另一面出口而去。
小六出了机场,直接上了计程车。
“三哥,别跟了,一个女人不就踢了你一脚啊,至于这么穷追不舍啊。”姬于桀打开车窗,看着尾随而出的身影,真是锲而不舍的精神。
上官宏摆摆手,冷冷的回复:“你们先去酒店,我等下再回来。”
说完,他也拦下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商务车内,萧七儿靠在车窗前,不吭一声。
凌箫天见状,索性打开车门,将她从车里拉出,随后说:“你们先去酒店,我带她出去走走。”
萧七儿有些讶然的看着突然脸色暗沉的凌箫天,也不敢多言的跟着他走上了计程车。
计程车司机不适看看车后的两人,男人一言不发,女人不发一言,气氛,尴尬。
“我想回酒店,我累了。”这是萧七儿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我累了,无时无刻,她都在告诉他,我很累,很累很累,身体累,心也累。
凌箫天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看着她,她面色苍白,连唇色都失去了往日的红润,有些干裂,她的头发一如既往的柔顺纤长,只是,有些凌乱,与平日里容光焕发的萧七儿有些出入,但,她还是他的七儿。
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一手的冰冷从指尖传来,不知何时开始,她的七儿又恢复了曾经的冷漠。
七儿啊,看看我好吗?陪陪我好吗?就这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放你走……
萧七儿依旧是面无表情,瞪着窗外急闪而过的万物,她除了一脸的茫然,就是双眼的无神,好像在她的眼里,除了灰白,还是灰白。
计程车一路驶进市区,最后停留在护城河旁。
护城河上养了上百只白鸽,一只只雪白的羽毛展翅高飞,肆意的翱翔在天与地之间。
它是自由的,在萧七儿眼里,也在她的心里,鸽子有翅膀,它想飞就飞,想走就走。
“七儿。”凌箫天手里端着饮料。
萧七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捧着热热的奶茶,看着身旁起起落落的白鸽,竟然失神一笑。
她摊开手,手里撕碎了一些面包,放在身前的位置,不一会儿,竟飞来两三只白鸽,围着她的脚前,四处寻觅着吃食。
凌箫天不做声的看着她摆弄的东西,这么多天以来,她从未笑过,今天竟然会笑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也足够了。
“来,我帮你。”凌箫天放下咖啡,抓住她的手,两人举起一手,指尖夹着面包屑,高高的举过头顶,阳光下,竟微微有些晃眼。
一只白鸽从天而降,一把掠过她指尖的面包,随后展翅而去。
“还有吗?”萧七儿朝着他一笑。
“有。”凌箫天继续撕着面包放进她的手里,看着一只只白鸽忽闪忽现,又疾驰而去,起起落落间,除了她的笑颜,便是那落日余晖下,她红霜背影陪着白色布景,竟如同冬日雪梅一般耀眼。
渐渐的,黄昏染红了一池河水,两人牵着手一同走在鹅卵石石子路上。
“七儿,我好想一直一直牵着你的手啊。”凌箫天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发现自己竟贪婪的不想放开她一下一分一秒。
萧七儿愣了愣,没有答话,她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直牵下去,还能牵多久?
见她不语,凌箫天也不以为意,只是温柔的护她在怀里,嗅着她发间的淡香,笑道:“回去吧,你身子才刚刚好一点,又流产过,现在照着老一辈的思想的话,你应该是躺在床上坐小月子吧,呵呵。”
他一笑,她后背一阵酥麻,只是微微点头,“我有时很贪心的,别把我宠坏了,不然我会贪心的离不开你的。”
“傻瓜。”凌箫天轻轻的挠挠她的长发,再次携着她的手踏步而去。
夕阳西下,余晖将河岸上的两道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渐渐的,融合成了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