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安。”
她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掌,两人慢慢向前走着,昏暗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拖曳得越来越长,逐渐与深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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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伴们正聚集在房间吃着泡面,听到高翔打算第二天就送左思安去措勤,大家面面相觑,都非常意外。他们原定的行程是让左思安在狮泉河与父亲相聚两天,他们去离狮泉河镇只百余公里的班公错观光,然后走自然景观丰富的“超级大北线”一起返回拉萨。
如果继续结伴同行,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更改计划,返程走小北线,先到措勤,再回拉萨;如果就此分道扬镳,则意味着他们必须各自单独驾车返回拉萨,路上无法相互救援。在经历了来时的艰险以后,大家都明白不管走哪条线路,都得结伴同行,一旦落单,将会面临很多想象不到的危险。
一片沉默之中,施炜先开口了:“那我们就走小北线,送小安与她父亲见面。”
老张接口说道:“我赞成,走这条线路也不错。”
他们两个表了态,大明和小芸纵然心有不甘,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左思安坐在一边,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老张注意到她肩膀紧绷的紧张姿态,俏皮地说:“哥们儿这趟出来的时间太久,历险也够了,正好早些回家上班赚路费,争取下次再来。”
孙若迪连忙说:“是啊,我也要回去修改论文了,高翔还得回家帮着照顾他的小表弟呢。”
高翔一惊,迅速看向左思安,左思安抬起了头,先是有些迷惘,随即表情僵住,面孔蓦然变得惨白。他连忙打岔:“老周告诉我,措勤的藏语意思是‘大湖’,县内有一个叫扎日南木错的大咸水湖,不太为人所知,但是也很美,我们正好过去看看。”
他们入住的宾馆条件简陋,只有一个限时开放的浴室,在一楼锅炉房的旁边。所有人都积了一路尘土污垢,吃完面条后急急收拾换洗衣物冲下去洗澡。澡堂封闭,过久地待在里面更容易缺氧,他们不敢大意,尽快洗得神清气爽出来,全都觉得身体轻快,高原反应似乎也轻了许多。
孙若迪进锅炉房接热水洗衣服,高翔陪在她旁边。她突然感到道:“本来要去巴林乡看藏羚羊和野驴,去札达东嘎乡皮央村的古格王国遗址,这下都得放弃了。”
“看到神山圣湖的时候,你可是激动得说完全满足,死而无憾了。”
“可是来这一趟太艰难,当然想把所有值得去的地方都去到。”她继续数着计划中要去的地方,“班公错离得这么近也不能去,还有日土岩画、那曲的羌塘湖群,神秘消失的象雄文化遗址、石器时代遗址、阿垄沟墓葬群……唉,这些都要错过了。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真可惜。”
“若迪,不要在小安面前说这话。”
“我哪有说。我的表现还不够大方吗?可是那个女孩子,不是我挑剔,她真是又以自我为中心,又没礼貌,好像把大家为她做的一切都看得理所当然,一句表示感谢的话都没有,表情还那么古怪。刚才我叫她去洗澡,她也沉着脸不肯去,真不知道是在闹什么情绪。”
他无法为左思安解释,而且多少有些不悦:“这个年龄的孩子大概都有一点儿别扭。”
“我没见过别的孩子别扭成她这样。”
“你也知道她还是个孩子,对她宽容一些吧。”
孙若迪有些生气了:“你对她宽容得过头,对我未免太苛刻。我是你女朋友,姿态已经做足,不过私下里跟你随口发发牢骚,也要被你这样批评?”
“我不是批评你,只是……”
“只是我不能批评她,对不对?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护着她。你甚至都没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就直接说你要去措勤。”
“若迪,老张和施炜都比你更热爱旅行,行程是他们费尽心思安排出来的,可是他们都毫不犹豫就放弃了你说的那些地方,一点儿没把遗憾挂在嘴边。再说了,如果不是要送小安过来……”
孙若迪一下勃然大怒:“你这算是提醒我要感激小安,没有她,你根本不会带我来这里吗?”
高翔叹气,只觉得缺氧大概也影响了自己的大脑,用和解的口气说:“别在这里发火,消耗氧气,身体会吃不消的。”
但是孙若迪已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呼吸不均匀了。她站起来,张张嘴,一时间气短,说不出什么来,只得狠狠甩一甩手上的肥皂泡,扬长而去。
高翔好不烦恼,脑袋又隐隐作痛,有心想抽烟,又自知在这里抽烟,简直是跟自己的肺过不去,光只动了这个念头,已经忍不住咳嗽起来。他闷闷地蹲下打算继续洗衣服,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你是不是感冒了?我来帮你洗吧。”
他一抬头,发现左思安端着一个塑料盆从锅炉背后走过来,里面装着洗好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