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公子叫什么?难不成这等小吃。还是个男人想出来的?”
安岚笑道:“都是口口相传的故事,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位公子也无人考究,不过故事里,人们都将那位江南来的公子称为金玉公子。估摸着就是为了衬这道小吃才给取的名字。”
叶清清忽听到“金玉公子”这四字,脸色当即一变。丹阳郡主则是微怔,金玉,锦鱼,这两字是谐音,难不成里头藏了什么事,她竟不知道!?
屋外,李怀荣又看了景炎一眼,却没说什么。
金玉圆子,确实是江南的一种小吃。但这种小吃在江南的名声不显,因为普通人家吃不起。那是他们少时,几个交好的世家子弟凑在一块,让府里的厨子给弄出来的名堂。一碗金玉圆子,仅仅是用料。就快一两银子了,一般人家哪里吃得起。一开始他们本是取了个金玉满堂的名儿,叶清清觉得不合适,李怀仁便改为金玉圆子。后来,也不知是怎的,大家就戏称李怀仁为金玉公子。
金玉公子,也称得上名副其实。李怀仁比他们年长七八岁,除了庶出的身份比他们略低一些,别的方面都是拔尖的。当年不说那些待嫁的姑娘,就是还未及笄的叶清清,也都是一颗心全系在金玉公子身上。
原以为,那个人早就从叶清清心里抹去了。却不想,都过了这么些年,竟又冒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李怀荣心里很是恼恨,跟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妻子,连孩子都生好几个了。结果心心念念的却还是别的男人,这叫他将脸往哪搁!
“景公子。”李怀荣忽然转身,“在下有件事想拜托公子。”
“李三爷无需客气,只要是在下能帮得上的,自当不会惜力。”景炎说着就往里看了一眼,然后问,“是否去书房?”
李怀荣,想了想,便点头。
屋内,安岚也差不多将这个故事说完了,其实是个很简单的故事,世家出身的公子,自南千里迢迢而来,因运气不好,一时有些落魄。因而那段时间常夜里出去喝酒,正好那酒庄旁边是个专门卖甜汤的摊子,摆摊的是个年轻漂亮得姑娘,那位公子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同那姑娘熟络起来,于是渐渐由喝酒改为喝汤。随后有一天,公子正在姑娘那儿喝汤呢,忽然来了几个恶霸调戏姑娘,公子自然出手相助,结果公子被恶霸狠揍了一顿,姑娘的摊子也被砸了。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想那公子也不是个面人儿,几番谋划,竟叫那几个恶霸入了大狱,那条街上,但凡摆摊的,没有不吃过那恶霸的亏,公子此举自当得人心。
只是姑娘一家子的生计却日渐艰难,于是那公子就教姑娘做一种甜汤圆子,甜汤里的圆子有黄白两种颜色,汤水里不知添了什么香料,入口生香,食之令人回味无穷。因那姑娘的名字里有个香字,这甜汤圆子便取名为金玉生香,后来,人们干脆称那位公子为金玉公子。
根本就是个普通到俗套的故事,甚至没有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随口一个段子来得吸引人,但是,叶清清听完后,那表情似有些痴了。
丹阳郡主探究地看了安岚一眼,迟疑了一下,开口问:“二十年过去了,不知当年那摊位可还在,那位金玉公子又身在何处?”
安岚道:“摊位在是还在的,但据说那位姑娘已经不在了。至于金玉公子,听闻同那位姑娘成亲后,夫妻俩就离开了东坊,只留下金玉生香。”
这话,似乎藏着好几个意思。
丹阳郡主问:“那姑娘不在了是何意?”
叶清清则问:“他们成亲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如此轻易就成亲了吗,成亲后去了哪?”
安岚笑了笑,就端起那碗参茶递到叶清清跟前,感慨似的叹道,“两人共过患难,已然心心相印,门当户对又算得上什么。这茶凉了,说了这么多,娘子喝一口润润嗓子先。”
叶清清有些怔怔地接过那碗参茶,机械地仰头一饮而尽。
丹阳郡主在一旁看着,默然无语,安岚接过空了的茶盏放回去,才接着道:“听说两人恩爱了好些年,还生了几个孩子,几年前,那姑娘就病逝了,无论真假,总归这说来,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叶清清忽然道:“你们出去吧,我累了,想歇歇。”
安岚端起那杯空了的茶盏,道了一声:“是,娘子请好生歇着。”就转身出去了。
丹阳郡主亦起身告辞,然后跟在安岚身后出去。
“安岚姑娘。”两人出了房间后,丹阳郡主叫住安岚,问道,“刚刚那个故事,是真的?”
安岚停下,转身道:“故事只是故事,听过就算了,郡主何须追究他的真假。”
“那位金玉公子是谁?”丹阳郡主探究地看着安岚,迟疑着道,“难道,是天枢殿的车殿侍长?”
她入天枢殿这段时间,并非一点功课都没做,只是,一时间没有安岚准备得这般周全。她总觉得,眼前位这比她小一岁,甚至很可能是她表妹的姑娘,似乎随时都准备充分,究竟要心思谨慎到何等地步,才能做到这一点。
安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笑了笑,就走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