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话,凤九也说了一遍。
贺兰雪不是一般的恶趣味啊。
他头疼地看着面前三个衣着暴露、面色妖娆的女子,毫无烟火气地抽出三张银票,淡淡道:“这里有三百两,一人一百,拿去,然后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三个女子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一哄而上,拿了银票,立刻闪人。
贺兰雪给的价也是一百两,预付五十两,事后再五十两,如此说来,她们没吃亏。
待她们全部出去后,凤九才慢条斯理地起床,整整头发,整整衣服,然后神清气爽地拉开房门。
走过长廊,朝贺兰雪住的地方一看:贺兰雪正在跟易剑说话呢,见他一脸兴灾乐祸的笑容,便知他没说什么好话。
凤九款步走过去,朝他们淡淡地打了声招呼:“易剑,你回来了。”
易剑回头惊愕地看了看凤九,又看了看贺兰雪。
贺兰雪也是一脸吃惊,朝凤九后面张望了一下,“她们呢?”
“靠钱是买不到忠诚的。”凤九瞟了瞟他,特不屑道:“下次你若是还想这一招,拜托找一个能不被利诱,譬如易剑。”
“易剑……”贺兰雪若有所思地盯着易剑。
易剑赶紧摇手,慌忙道:“我不会去轻薄凤先生的!宁死不去!”
凤九一头黑线:“轻薄我有这么为难吗?”
“厄……”
“厄……”
易剑与贺兰雪同时无语。
望天,头顶有几排乌鸦展翅飞过。
言归正传!
聊起昨夜的血案,易剑的猜测是,“淳帝所为吧,大概是容后告密成功,淳帝先下手为强,借着匪徒的名义,将太师府灭门。”
“那裴若尘又为什么没事呢?”凤九淡淡提醒道。
易剑哽了哽,没有回答。
“而且,容不留再不济,也是阿秀的父亲。阿秀若是前去告密,也一定会供出裴若尘、保护容不留。淳帝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国丈做得那么绝。”贺兰雪又补充道。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凤九总结道:“灭容家门的人,不是淳帝,而是裴若尘——裴若尘一开始就是打算让容不留做替罪羔羊的,可笑容不留还想借着裴若尘重新掌权。他太低估裴若尘了。”
“也难怪容不留会低估他,”贺兰雪若有所思道:“容不留与裴临浦斗了大斗辈子,裴临浦是一只老狐狸,而裴若尘呢,却一直是位无争的谦谦君子。又有谁知道,君子一旦弄权,能比狐狸更毒更狠。”
“小裴公子……从前是个挺好的人……”易剑摸了摸头,兀自感叹。
裴若尘对谁都是温和且真诚的,易剑还刻当年跟着王爷,与裴若尘他们一群京城贵胄喝酒游玩时,满座衣冠胜雪,他尤其是雪中温玉,出众可亲。
“我从前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贺兰雪见易剑胳膊肘往外拐,连忙把自个儿亮了出来。
易剑“啊”了一声,凤九则啼笑皆非。
“容不留的死显然不足以让淳帝释疑,裴若尘本欲在一月后祭天时采取行动,如今只怕不得不提前了。”凤九又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宫里的情形再做打算。”
贺兰雪深以为然,点点头,又想起屋里的伊人,转身道:“有什么事情再知会我,我先去看看伊人醒了没有。”
说完,他已经大步迈了进去。
易剑看着他急匆匆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凤先生,这叫不叫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若没有儿女情长,做英雄还有什么意趣?”凤九笑笑,神思忽而飘远:“不知七姐找到陆川没有?”
凤七此刻并没有见到陆川,她正在前往流园的路上,到了第三天,她便看到了流逐风留给她的记号,随即来到城外的一个茶寮里。
流逐风果然在那里喝茶,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应该等了很久吧。
——这四周空旷寂寥,行人甚少,流逐风纵然也无数个主意,却没办法让那些路过的庄稼汉陪他玩,只怕已经百无聊赖到极点了。
凤七笑笑,一抬脚,踩在椅子上,然后弯下腰挑衅道:“嘿,小伙子,看你这么无聊,要不要姐姐陪你喝一杯?”
“还好意思说!”流逐风瞪了她一眼,郁闷道:“我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啊!这个慢性谋杀!”
“好了,谁叫你走得那么快。”凤七放下脚,随手摸了摸椅面,就势坐下。
流逐风叹息道:“你真的是凤庄的千金小姐吗?一点女人样都没有。拜托你,就算装,也得装温柔一点,明天见到陆川,好歹使点手段,把他糊弄到手,我也算脱离苦海了。”
“我是你的苦海吗?”凤七挺委屈地反问道。
“你是我的煞星,陆川是我的苦海!”流逐风仰脖将面前的茶碗喝尽,站起身,一刻也不想呆下去,“这里闷死了,赶紧找一个好玩的地儿去。”
“明天真的能见到陆川吗?”凤七又问。
“是的是的,我放出话去,如果明天来找我,我就把你先奸后杀,再杀再奸!”流逐风发狠心咒道。
“去死!”凤七踹了他一脚,忽而美眸一转,盈盈地看着流逐风,问:“我说,这不会是你的真心话吧?难道……难道你想扑倒我很久了?”
流逐风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举起破破烂烂的袖子,做投降状,“你已经有老处女的妄想征兆了,赶紧嫁出去吧,啊。”
凤七脸色一变,接下来的一脚,顿时注了全身真气,狠狠地朝流逐风踢去。
流逐风眼疾身快,正打算闪开,忽而听见凤七笑眯眯道:“如果我去流园,把戒指在伊人手中的事情宣扬出去,你说你师傅……”流逐风闻言,身体一僵,那记鸳鸯连环腿,于是结结实实地踢在他的屁股上。
凤七拍拍手,心满意足地吆喝了一声,“走吧”,留下呲牙咧嘴的流逐风,在身后愤懑不已。
凤九的预测显然是对的。
容不留出事后,裴若尘便决定提前计划了。
炎寒没有回国,而是寄住在方法大名鼎鼎的云山上,与云山寺的和尚一道天在礼佛下棋,静观天朝时局发展。
第二日白天,凤平浪静。
上皇子已经命名为贺兰天安,贺兰淳想以此祈福天朝长定久安。
裴若兰难产傧天,天安暂时由伊琳带着,上午时分,贺兰淳来到琳宫,与伊琳一道拦了拦小皇子,想起裴若兰,终究有点怅然,呆了没多一会,便离开了琳宫,在裴若兰的灵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