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阿奴、易剑以及伊人一行从江南小镇赶到落凤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后天黄昏时分。
一路上,伊人一直琢磨着康老头嘱咐她的话,让她去偷阿奴身上的令牌,哪知阿奴现在对她颇为防备,从不肯单独跟她在一起,逮着机会便粘着贺兰雪。
伊人又实在没有偷窃的经验,这件事由此耽搁了下来。直到落凤山庄。
安顿好家眷后,贺兰雪与凤九继续上次没有弈完的棋局,凤九很快说起了贺兰淳。
“王爷到底打算怎么安置贺兰淳?他似乎至今也没什么悔改之意,而且,利用王爷的善心脱身,其心机之深远,实在可怕。”
“现在炎国和柳家都想得到贺兰淳,任何一方若是拥有贺兰淳,就能得到保皇派的支持,也有了出兵的理由,所以,无论贺兰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必须保护他的周全,不能让他落入其他人之手。”贺兰雪闻言,顺口道。
“王爷,其实贺兰淳在我们手中,我们同样有出兵的理由。裴若尘诬陷王爷造弑主,现在推贺兰淳出来,岂非刚好推翻谣言,让天下人知道裴若尘的谎言么?”凤九把玩着棋子、漫不经心道。
“你让我谋反?”贺兰雪低声问。
“也未尝不可,现在幼帝尚不足月,朝中外戚与太后掌权,王爷此时起事,是民心所归。”凤九抬起头,灼灼地望着他,“这些年来,王爷所做的一切只为自保,这一次,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贺兰雪却想也不想地摇摇头,轻声说:“只是,我不愿意天朝再起纷争了。现在固然是外戚当权,可是以裴若尘的能力,若他真的肯一心为国,未尝不是好事。”
“王爷,你终究心太软了,心软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凤九叹了一声,在右角填了一子,然后抓掉了贺兰雪的棋子,“只可惜这个世上,并不是你退一步,就真的海阔天空的,只怕风浪会更大。”
贺兰雪一面哀叹自己损失的棋子,一面笑而转开话题,“凤先生可知道大将军为何要跟流园过不去吗?”
贺兰钦发榜通告天下,邀请奇人异士共破流园的护园阵法,这是对流园的公然挑衅。若真的惹怒了流园,流逐风率众反攻,那局面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凤九笑了笑,“王爷有所不知了,大将军这次的举动,却是为了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贺兰雪怔怔,“天一阁都没有查出原因,先生又是如何得知的?”
如果天一阁的消息灵敏度及不上落凤山庄,那他贺兰雪就可以直接撞墙了。
“只因那个女人,我认识,王爷也认识。”凤九笑眯眯道。
“是谁?”
“凤七。”凤九呵呵笑道:“大将军这次是一怒为红颜。”
“二哥和凤七?”贺兰雪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他们怎么会……”
“其实事情很简单,流逐风说带七姐去找陆川,哪知流逐风临时变卦,也或者是陆川并不想见七姐胁迫了流逐风,反正,陆川与流逐风一起回到了流园,流逐风放话说,如果七姐想见陆川,就闯阵进来。七姐在阵里晃荡了几天,知道没有办法进去,突然想起大将军说的话,所以,她便向大将军求助了。大将军也很义气,当时就答应把护园阵法踏平了,当时派了一支分队过去,接过那支分队无功而返,明明从东面进去,又从西面钻了出来。大将军知道武力无法,只好广招天下,破了那阵法,为凤七出气。”
贺兰雪听得瞠目结舌,最后,只是一声苦笑,“二哥一向沉稳,怎么这次如此鲁莽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凤九狡黠地笑笑,继而又叹了声,“可惜七姐心有所属了,不然,大将军倒是一个不错的人。”
“你说二哥喜欢凤七小姐?”贺兰雪惊诧地问。
凤九瞄瞄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王爷对这风月之事如何迟钝了?从前不是个中高手么?难道是因为王妃……”
“呃,咳咳。”贺兰雪赶紧转开注意力,“下棋,下棋。”
一棋终了,凤九似也倦了,道了声:“王爷自便。”便兀自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