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全身痛,痛到麻木,那身体几乎不像自己的了。
眼睛尤其灼烧得厉害,仿佛一把刀在上面拼命刮,万阵钻心。
每当疼得厉害时,伊人便会无意识的哼出来,于是便有一只手,带着一股清凉的药味,慢慢地抚上她的额头,在她的眼眶处摩挲着。
她感觉稍安,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终于晃晃悠悠地睁开眼时,大概是晚上了,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眨眨眼,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可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伊人。”身边突然有了压力,好像一个人俯下身,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伊人伸出手去,刚好摸到一张脸,清晰的轮廓,在掌心里流畅着。
“炎寒。”她展出一轮笑来,满语欢欣:“怎么会是你呢?”
“是我。”炎寒淡淡地回答,在她的手就要从他的脸上滑落之时,炎寒突然抓住了她细小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地亲了亲,“不要担心。”
伊人的心沉了沉。
果然,不是屋子黑,而是,真的看不见了。
“不担心。”伊人的神色黯了黯,然后,笑得更灿烂了:“这样挺好的,可以随时睡觉了。”
白天也好,晚上也罢。都能想不想的睡觉了。
“会治好的。我正在派人找十一。”炎寒眸底一痛,低声回答。
伊人没有再说话,仍然只是笑。
倘若不知情的人,见到那样的笑容,决计看不出丝毫异样,还是那样没心没肺至极,眉眼弯弯,看不出端倪。
炎寒却觉得越发心疼了。
“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伊人说着,就要坐起来,哪知稍微动一动,就觉得全身酸痛,炎寒倾过身,扶起她的肩膀,让她靠在床板上。
想起那日将她从小屋里抱出来的模样,炎寒至今都觉得触目惊心。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直接给阿奴命令、让阿奴去截住黄阿牛,哪里会知,只是耽误这稍稍片刻,竟然可以将她伤得那么重。
伊人一向与世无争,然而这样的人,也终究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