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国,前去援助炎国的士兵已经整装待发了。
高台下,士兵林立,夏玉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地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
男人需要被仰视,而不是一直一直仰视一个女人。
“冰国的将士们,为了女王陛下的荣耀,我们― ”他拖长声音,在这里顿了顿,本想继续后面冠冕堂皇的话,可是,底下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高台之下,一个身穿恺甲的士兵排众而出。
他掀掉盔甲。越过众人,一步一步,走上夏玉所在的高台。
没有人试图阻止他,他身上有种威临天下的气场,让其它人不敢去违逆他。夏玉微微一愕,本想派人拦住那人,可是定晴看清楚后,又呆呆地留在了原地。
他的脸上,是一种极古怪的表情,不知道是惊是喜还是一种筑终的释然。“夏玉。”她终于停到了夏玉的面前,伸手很自然地拿过夏玉手中的令符,转身面向着众人,“冰国的战士永远不会为了别人而流血栖牲,军人的职责,是守卫自己的家园!"
底下又是一阵极大的骚动,如海浪般此起彼伏。
夏玉被海潮所淹。
可是看着面前的冷艳,他并没有多么惊恐,在知道冷艳失踪后,他就一直知道,冷艳会回来找他的。
他一直在等着她回来找她。
“你变黑了,不过还是一样美。”轰鸣的欢呼声后,夏玉望着冷艳,轻声道
一路上,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原本白若冰雪的肌肤染上了一层小麦色,人更瘦了,轮廓露了出来,眼晴更大更黑,让人不敢直视。
冷艳淡淡地看着他,微笑道:“对不起,我回来了。”
说完,她重新转向底下沸腾的,尚在困惑的民众,一字一句,缓缓道:“王夫夏玉,因谋逆罪,被本宫所休,从今以后,他与冰国再无干系,即日起程,回天朝属地。”
举众哗然。
这是历史上,第一例女人休掉男人的事件。
夏玉脸色惨白,牢牢地盯着冷艳。
“即便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认可我,也不会去爱我,是不是?”他颤声问。
“我努力了。只是,你可以算计我,却不能囚此连累我的国家和人民。夏玉,你犯了我的大忌。‘’冷艳极温柔的看着他,可是语气,已经没有了一点温度。
夏玉站得笔直,满脸倔强,没有丝毫认错的样子。
知道冰国的变故时,炎寒已经抵达远安了。
他并没有太吃惊,当初他放任伊人将冷艳带出去,就能料到这样一个结局。
伊人箱子里装的什么,炎寒一直是知道的。
而时于贺兰雪来说,冰国的危机就这样迎刃而解,着实让他欣喜了一番。可是,那欣喜没有维持太久,炎寒提前一天发动了总攻。
这一次,围城显然不易,双方各有五万人,在戈壁对峙着。
那一晚,大雾突起。
贺兰雪坐镇城楼,望着前面雾蒙蒙的天际。
他这边只有五万,其余的人,都在贺兰钦那边,而大雾尽头,炎国的军队来来回回,不知道又添了多少兵马。
“风先生回来了没?”雾气更浓,贺兰雪转过头,随口问身边的人。风九是同贺兰钦一起离开的,便一直在贺兰钦身边。
如果风九回来,便代表援军回来了。而在风九回来之前,贺兰雪必须想办法拖住时间。
无论炎寒那边有多少人,他必须拖至.j 贺兰钦回来。
大雾里,那边人影幢幢,仿佛一夜间多出了一倍人数。
果然,凌晨的时候,太阳直射下,雾稍微散了些。
贺兰雪站在高处,往城外望过去,只见密密匝匝的人:盔甲鲜亮,兵器在晨光中反射着刺眼的光,弓弩已经架了起来,长枪之后,便是无数架云梯和投石机。一眼望不到头。
他心中一惊,短促地呀咐了一声“防守!"
周围的人闻声而动。
兵器全部拿了起来,流水一般,哗啦啦地,阵形微动,在雾气中,如一条矫健的银龙。
随着一声箭苗的呼啸.最后的决战拉响了。
伊人没有在现场,她被贺兰雪三令五申地留在了房里,所以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听得到一声声轰鸣和一阵阵喊叫。
她索性蒙上被子,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想。
外面的响动不断,这是一场硬碰硬的死战,没有计策,没有谋略,所凭借的无非是指挥的镇定与毅力。
贺兰雪始终站在最高端,站在刀林箭雨中,他身边的守卫已经倒下了几批,只余下易剑,仍然尽职尽责地站在他身后,带着满身鲜血。被别人溅上的鲜血。
贺兰雪的脸上也留有几道划痕。可是这几道血色的伤痕,不仅没有减损他的形象,反而出奇地好看,城楼下,士兵们偶尔仰头,看着自己的君王,衣袂翩赶负手气定神闲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发梢拂着魔魅般的容颜,宛如非人间中人。
他们很快便被他的
镇静和出尘所感染,再次嘶喊着杀入战局。
然后,贺兰雪看见了炎寒。
在雾气的尽头,一架高高的战车上,炎寒全身盔甲,如一个最称职的战士,凛然地望着他。
他们四目相对。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隔着马力最强的箭簇也射不到的剧烈,他们却感觉对方近在咫尺。
空气中弥漫着火光。
嘶叫声不叫不停。
贺兰雪这边已显败局,炎军太多了,倒下一批,又来了一批。
而天朝军,是背水一战。
他们的身后便是王上所在的远安城,没有退路,只能往前。
贺兰雪终于移开凝在炎寒身上的视线,他朝远方眺望而去。
还是没有贺兰钦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