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冬阳电话打来时,楚净正给宝宝量体温。
入秋以来,天变得特别快,一场秋雨一场寒。
宝宝抵抗力弱,早上出门吹了凉风,晚上回来就发烧了。喉痛、鼻塞,小家伙难受得都快哭了。
楚净心疼,请了假照顾他。
卫冬阳沉痛地告诉她,他看到今天的报纸,尘味去世了,
楚净拿着手机晃了晃,没有说话。
那头短暂的沉寂之后,卫冬阳沙沙的声音和着电流声传来,“我本以为今生有缘能和她见上一面,却不想……唉,真是天意弄人。”
楚净无声笑笑,“人生的遗憾很多。”
卫冬阳又问:“尘味有女儿,你知道么?”那条讣告就是尘味女儿发的。
“不知道。”
卫冬阳沉默片刻,换了话题。
宝宝突然抬起小胳膊够桌上的杯子,楚净赶忙结束通话,端起杯子喂他喝水。
小家伙脸烧得通红,咕咚喝了两口水,乖乖躺下。
洛洛拿了药进来。
药太苦,宝宝眉头拧了好几个结,脸憋得通红,却不吭一声。
楚净心疼,早早倒了水,待他吃完药,立刻将茶杯送到嘴边。
“这些制药厂都有病啊,小孩子的药做那么苦干什么!”洛洛义愤填膺控诉不良药商。
楚净切了水果拿给她吃,强忍着没笑出声。看着成袋的药,忽然想起小孙老师的话,犹犹豫豫对洛洛说:“宝宝都四岁了,一天比一天不爱说话,要不然,我们……”
“是不是哪个舌头长命短的又说什么了?”洛洛刷然变脸,这严重触到了她的底限,和她那几十年如一日护短的母亲一样,她绝不容许任何人说宝宝有心理缺陷。一拍沙发,咬牙切齿,“咱们孩子健康得很,谁说这话,让她自个儿先去查查精神科!”
又来了,楚净扶额。一谈及这个话题,洛洛就炸毛。
楚净很早就察觉宝宝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不大一样,起初归因于太小,可是渐渐长大,这个问题似乎越来越严重。说给洛洛听,洛洛不以为意,说有的小孩子话多,有的自然就话少,还劝她不要胡思乱想。
再往后,一提这事,洛洛就急眼。
晚上,给宝宝喂完药,楚净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十分难看。
“出什么事了?”
看她急急穿外套,洛洛非常担心。
“有个刚来的店员和顾客闹了点矛盾,我去处理一下。”
夜幕沉沉,小雨如丝,楚净打了个冷颤。
出了小区,拦下一辆出租车。
天气不好,路上出奇的不堵。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停在郊区一家非常隐秘的会所前。
司机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眼楚净。
楚净恍如未见,望了眼前方那所并不起眼的房子,闭闭眼,挺了挺腰板,直直走进去。
意料之中,没走几步,潜于暗处的保安悉数横在了她面前,态度蛮横。
楚净不恼,凤眼微眯,唇角明明挂着笑,一张口,声音却挟着冰渣,“不知道宋之宜宋总,入不入得你们莫总的眼?”
领队的非常精明,眼前的女人一看就是有来头的,这模样这身段,妈的,跟她一比,那个号称头牌的什么什么公主,算屁啊!又打出宋之宜的名号,轻易怠慢不得。
“您是宋总的?”
“女朋友。”
楚净妆容精致的脸颊覆着一层霜,灯光映衬下,宛如高贵不可侵犯的上古女仙。
保安立刻放行,老板好朋友的女人,谁他妈吃了豹子胆敢得罪!
对不住了,宋之宜。楚净在心里默默说。
走进奢华的大厅,脚步一滞,几号包厢来着?半个小时前,小唯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话音也断断续续,这会子,她真有点记不准几号包厢了。
“30——”
她刚想起来,却听有人喊——
“楚小姐?!”
声音既疑问,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