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净默然良久,宝宝没有催促,仰着头,耐心等待,他知道,妈妈从来不会骗他。
妙妙问过他,为什么从没见过你爸爸?他当时正在玩积木,停了停,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太想回答。
楚净蓦然醒悟,这些年她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没能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不论弥补他什么东西,都取代不了一个父亲。
不忍骗他,她垂下眼睑,低声说:“是。”
宝宝低下头,盯着自己摊开在妈妈膝上的小手,一动不动。他有一肚子话,就是说不出来。
楚净抱抱他,声音软软的,“他并不知道妈妈生下了你,妈妈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你、你怪不怪妈妈?”
话到最后,根本不敢看他。他虽小,可是眼神那样澄净、透明,仿佛一眼即能穿透人心。每次与这个小人儿对视,楚净都紧张不已。
宝宝爬上沙发,反手勾住她脖子,趴在她肩窝,撅着嘴不说话。
他这个动作明显是在撒娇,楚净激动地亲亲他,挠他痒痒,他“咯咯”笑起来,右颊酒窝闪现,楚净猛收住笑。
故意搔搔他头发,问:“你想见他吗?”
宝宝愣了,酒窝迅速隐去,点点头,又摇头。知道自己有爸爸,而且知道是谁,他很高兴。可也仅限于高兴,他还太小,并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也不懂这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于他而言,有妈妈和小姨就足够了。“爸爸”的意义顶多在于让他明白,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是有爸爸的,仅此而已。
楚净暂时不用太担心,合同在陆行简手上,至少比在田磊手上放心太多,最起码不会每晚做噩梦,梦到妈妈的书已被改成狗血剧疯狂刺激大众神经。
出事后,她整整一周没有去上班,于是,周一早上,小唯拉开店门,看到煮咖啡的她,吓了一跳。
“你可来了!再不来我都要报警了!”小唯咋呼一声,抱着她猛亲一口。
楚净笑着剜她一眼,倒杯咖啡递给她,“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小唯男友的妈妈前不久病了一场,小唯任劳任怨守在床边端汤送药,终于打动了嫌贫爱富的老太太,点头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遭到楚净调侃,小唯娇怯怯嗔怪,喝了口咖啡,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刻说:“对了,楚姐,你不在这几天,朱萸有事没事总爱往这儿跑,说是找我聊天,可是话题老往你身上跑。”
“是嘛?”楚净不动声色敲敲杯沿,“她问我干什么?”
“不清楚,她什么都不说。”小唯托腮,“我倒听说,她男朋友小东赌博欠了好多钱,会不会是想找你借钱,又不好意思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