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陆行简请书店员工聚餐。楚净没有缺席,他很开心。
时下年轻人的聚会无外乎吃饭唱歌,吃过饭,几个小年轻嚷着想去唱唱歌消消食。楚净没多大兴致,却被她们强行拉去,被迫唱了一首歌。借着他们闹新娘子小唯的空当,悄悄溜走了。
外面风大,星星仿佛都被吹散了,夜空寂寥。
ktv璀璨通明的外景灯照亮了半个天空,城市的灯火让黑夜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门前停着多辆揽客的出租车,楚净并不急着坐车,包间里有点闷,她想走一走。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晃到他面前,“小姐,去哪儿,我送你。”
楚净还未答话,陆行简突然出现在她身侧,揽了她的肩,呵斥那个醉汉:“滚!”
他把楚净拉上车,亲自系上安全带,“晚上一个人少出来。”
窗没摇上,凉风吹进来,楚净打了个寒颤。
陆行简连忙摇上窗。
一路沉默,快到家时,他问她,过年可不可以带宝宝去c市。
“你想都不要想!”
楚净直截了当拒绝。
书店腊月二十八就放假,当天下午楚净就和洛洛带着宝宝回了梅镇。一年之中,也只有过年这几天才可以彻彻底底放下所有事情,彻底休息。
梅镇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南方水乡,楚净小时候住的宅子就临河而建。宝宝顶多每年回来住一两次,环境称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
梅姑是照顾白箬长大的梅家阿姨的女儿,和白箬感情很好,待楚净如亲生。镇上人家多以染布为职业,梅姑一家起先也是染布的,后来传统工艺越来越不景气,便改做服装。
她们回来,梅姑很高兴,吃完晚饭一个劲儿感慨,“一年下来,我最盼着过年,因为一过年就能看见你们了。可是我又害怕过年,过一年老一年,说不定哪天就去见阎王爷了。”
洛洛急忙打断她:“妈你说什么呢,大过年的能不能说句吉利的?走,姐,咱们去看烟花,别理她!”
梅姑拉住楚净,对洛洛说:“你带宝宝和丫丫去,我跟你姐有话说。”
人都走了,只剩楚净和梅姑,楚净好奇,“什么事啊?”
“听说宝宝见过爸爸了?”
楚净点点头,“是,是见过了。”
“他对孩子好吗?”
“挺好的。”
梅姑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净,你不小了,该考虑考虑成个家了。一个女人没有男人,孩子没有爸爸,那哪儿成啊!听我的话,要是那个男人真的回心转意,愿意好好待你,你就原谅他吧,就算是为了孩子。”
梅姑岂能不恨那个负心汉,可她毕竟是女人,是一个母亲,她把楚净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做母亲的,是打心底为女儿好。
“梅姑。”楚净抬头,认真地看着她,“我如果不原谅他,对不起宝宝。可如果原谅了他,对不起我自己。”
楚净当然知道什么对宝宝才是最好的,可是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对陆行简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如果轻易就能原谅,这些年她和宝宝受的罪,又算什么?
梅姑抹抹泪,哀叹,“你们母女俩,为何都是苦命。”
妈妈逝世后,楚净将她安葬在了梅镇。年初一这天,吃过午饭,她带着宝宝来到她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