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转眼,冬天又来了。
冬天的雨下起来很烦人,湿、黏、冷、重,幸好有春节这喜庆的日子,不然整个冬天都是凄凄惨惨的。
楚净睡到近午才起床,雨天就是用来睡觉的。她没有立即梳洗穿戴,而是静默地趴在窗台,对着雨幕发呆。
幼儿园放假,老爷子几次电话催促,她才把宝宝带来。
佣人李嫂轻轻敲门,看她起了没,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垫垫。
楚净说暂时不用了,等宝宝起来问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宝宝还在呼呼大睡,别家孩子认床,他从来不会,只要身边有亲近的人,在哪里都能睡着。真不知该说是心宽,还是没心。
二十分钟后,床身晃了晃,鸭绒被抖开,宝宝钻出脑袋,一骨碌撅起来,“妈妈,我要尿尿。”
楚净抱起他,捏捏他耳朵,“小东西,你可是越来越懒了,再懒,妈妈不要你了。”
宝宝才不理会她的恐吓,方便完提起睡裤,嬉笑着搂着楚净脖子要亲他。
楚净一脸嫌弃,“刷牙洗脸!”
穿戴整齐,带着宝宝下楼,老爷子在客厅看报纸,听见脚步声,抬头,摘了花镜,愉快地朝宝宝招招手。
宝宝“蹬蹬”跑过去,清脆地喊了声:“太爷爷!”
这一声喊,让老爷子心里乐开了花,他吩咐厨房随便弄些点心给孩子吃。
李嫂很快端了两小碗瘦肉粥,老爷子端起其中一碗,亲手喂宝宝。
楚净动容,老人家是真心疼爱宝宝,她看得出。可是她仍不能彻底克服心理的障碍,陆行简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说宝宝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她要么装糊涂,要么直接拒绝。她觉得两人目前的相处模式没什么不好,往前跨一步,会要命的。
“楚小姐,听说你会做菜,小王请假回家了,这几天厨房只我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帮我做菜怎么样?”
楚净脾气好,没什么架子,李嫂早把她当自家人了。
“好呀。”
她进厨房洗了手,围上围裙,问李嫂要做什么菜。
瞧她一副认真样,李嫂咧嘴笑了,“我哪儿舍得你做菜啊,就是想叫你进来说几句话。”
“噢。”楚净恍然大悟,问她想说什么。
李嫂巧妙地问起她和陆行简到底什么打算。
楚净转转眼珠,“是不是爷爷让问的?”
“不是。”李嫂叹口气,“我来这个家年头不短了,老爷子把我当自己人,我也就不见外,小楚,我瞧得出,你和行简还有感情,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
“李嫂,”楚净指指煤气灶上的锅,“油热了,赶紧切菜下锅吧。”
说完,解了围裙出了厨房。
两个人的事,旁人如何看得清?
中午,陆行简回来了。看到宝宝,揪着耳朵他问是不是又睡懒觉了。
宝宝嘴硬,摇头晃脑说没有。
开饭前,陆有年回来了。老爷子看到他只当没看见,仍旧亲自照顾宝宝吃饭。
对于宝宝,陆有年是没多少感情的,只是碍于老父的面子,不得不做出亲近的姿态。于他而言,只要大权在握,陆行简娶谁都一样。
饭后,楚净和陆行简前后脚回了房间。
“礼服合适吗?”他问。
晚上,一年一度的c市商会。去年宝宝发高烧在医院打点滴,他陪着楚净照顾他,没有回来,爷爷被迫顶上,老人家心里非常乐意,今年老早把他从h市召唤回来。
既然出席宴会,女伴是不可或缺的。楚净不是矫情的人,没多想就答应了。
“挺合适的。”
“那就好。”
陆行简定制的是一件桃红色改良旗袍式的晚礼服,款式简约,剪裁做工精致,穿在楚净身上,衬得她身姿苗条婀娜,肌肤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