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袁景瑞将看过的文件交还给仍旧立在他面前的董知微,她两只手接过去,又尽职尽责地提醒他。
“下午一点有预算会,还有半个小时。”
他向来烦这些,听完就撑了一撑头,又说,“我知道了。”
她就把文件收起来了,转身要走的样子。
他突然说,“晚上有没有时间?”
就连一直跟铁塔一样立在池子边上的老陈都多看他一眼,董知微却只是一只手夹着文件,很镇定地摇了摇头。
“晚上我有课,不能参加酒会,需要安排女伴吗?我去打电话。”
知微本科毕业之后又报了硕士班,正准备着下一轮的入学考试,工作那么忙,还要挤出时间来去上课,眼见着女儿整日里连轴转,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家里两老都有意见了,心疼女儿又不敢多说。
“读完本科读硕士,不觉得累吗?”袁景瑞就没有那么多顾虑,随口就问。
“是这样的,我个人认为更好的专业素养有利于为公司服务,您觉得呢?”她做他秘书,对他的称呼常客气得过头,他一开始听得有趣,常笑起来,但是说了她也不改——董知微自有其固执的一面,后来也就随她去了。
他就耸耸肩,过一会儿又说,“不用打电话了,我会自己想办法。”
她转身往外去,心里想的是,早知道你不用。
袁景瑞虽然鳏夫,但十足赤金真钻的王老五,又没有孩子,坊间最多他的绯闻报道,甚至有女主角出面亲身哭诉,个个梨花带雨,任谁都能看得到她们在地上碎成一片的玻璃心。
她时常觉得奇怪,如果这才是平常人失恋该有的状态,那她岂不是该搬到外星去住?
董知微一直都记得,温白凉离开她的时候,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或许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默契也超出一般人许多,早在他开口之前,她就已经有了准备,但真切听在耳里却又是另一种滋味,就像是生生被人割了肉下来,拍抚全身又不知道缺失的是哪一块,只知道痛,痛得腰都弯了下去。
他是与她面对面坐着的,看到她的样子,双手都是一动,但即刻有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拿出来看一眼,再看她一眼,最后还是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走出去上了停在路边的车子,尾灯一闪,转眼消失在街角——也从她的世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