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得几日,嘉敏伤势渐渐好转,嘉言却没能把胡嘉子带来。嘉言诉苦说:“我好说歹说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表姐愣是一步不出昭阳殿。舅母还帮着她,叫我莫要逼她。阿姐你说,我这是逼她么!”
“长安县主这么说?”嘉敏却问。
“是啊,不知道舅母哪根筋搭错了——不过舅母对表姐,一向都百依百顺。”嘉言抱怨说。她自个儿的阿娘也是宠孩子的,可还没到舅母这地步。
“哦,”嘉敏虚虚应了一声:“我原是想着,胡家表姐救了我,我有些东西要送她,既然她来不了,那就算了吧,回头我让人送镇国公府去。”
嘉言睁大了眼睛:“阿姐你不是吧,千叮嘱万叮嘱叫我把表姐带过来,就为了当面送她点东西?”
“当然不是了,”嘉敏立时否认道:“最主要是想谢她。”
嘉言这才出了口气,又接着叹气:“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表姐还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几时才——”
“怎么个咋呼法?”冷不丁嘉敏问。
“就是……半夜里抽冷子醒来,要点上几百支蜜烛,把屋里屋外照得亮如白昼,忽然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拉着婢子一个一个问过去:看到了么?或者是听到了么?婢子实在什么都没看到,也只能顺着她说……”
“她看到是了?”
“就是、就是……”嘉言“就是”了半天,方才附耳道:“……先皇后啊。”
嘉敏思索了片刻,问:“阿言你去的时候也这样么?”
“也这样的,表姐言之凿凿,舅妈也说浑身发冷,但是我就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舅妈说我阳气那个……重,那个……不敢近身。”嘉言说,丝毫没觉得“阳气重”安在一个小姑娘头上有什么不妥。
嘉敏问:“那太后怎么说?”
“太后叫我在昭阳殿里多陪陪表姐。”嘉言说。
嘉敏忍不住笑了起来,嘉言跺脚道:“阿姐!人家愁着呢。”
“好了好了,”嘉敏道:“不愁了啊,没事的。”
嘉言却又狐疑起来:“什么叫没事的?”
“我猜……”嘉敏轻描淡写地道:“胡家表姐,大约是要做皇后了。”嘉言一向机灵,这回却没看透,多半是关心则乱了,她想。
嘉言:……
“阿姐,你说真的么?”嘉言问。话虽然这样说,她心里其实也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不然呢?”嘉敏语气平平,丝毫没有波澜:“陛下总是要成亲的,先皇后是陛下自个儿选的,结果你也看到了。胡家表姐这回受了惊吓,皇家要对她负责,让陛下立她为后,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是、可是……”嘉言期期艾艾地道:“这样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