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掉进一个坑里,一下子没到了脖子,不过他会凫水,扑腾几下就爬了上来,朝着他大喊:“青山,我们村也淹了,幸亏听你的话,在村边打了埝子,不然地里的东西一点都留不下。现在怎么办呀?”
“去村子里跟大家商量吧。”顾青山看看村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就等了王连喜几步,和他一起去村口。
几个老农正围着宁馨爹七嘴八舌地叹气议论,大家都猜测是这几天雨水太大把上游的埝子冲破导致的,想来想去,还是得去拒马河口重新打埝子,要不然水位降不下去。这次就不能老少一块上了,顾青山带了二十多个年轻力壮会凫水的小伙子费了好大的劲才到了拒马河旁边。王连喜也回自己村里招呼了十来个壮劳力,三十多个人费了大半天的力气,直到夕阳西下才把埝子重新打好。
“上回咱们打了那么厚的埝子,怎么会被冲开呢?这次更厚,应该没问题了。”有人说道。
其实这也是大家心里共同的疑问,拒马河的水流再大,也是顺流而下。涞水河在侧面,并不受到直接冲击,没理由一夜之间冲垮埝子。若说有人故意破坏,也想不通,淹了别人的地,不也淹了自己的么?谁会干这么傻的事。
水流变小,涞水河的水位逐渐低了下去。大家沿着泥泞的河岸往回走,走到塔前村村边那棵歪在河里的老柳树旁边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道:“看,那有个人。”
大家一起看了过去,发现不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披头散发的男人,衣服已经被刮破,身体被泡的发白发肿,腿上还缠着半个麻袋。被老柳树的树枝挂住,那人才没被冲下去。
“是吴小力,真的是吴小力。”有人吃惊的大喊起来。
宁家庄的人一拥而上,挤在一起仔细瞧,竟然真的是吴小力。
塔前村的王连喜忽然冷了脸:“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我们村,看样子应该泡了一天了,如果水位降不下来,可能还见不着他。你们看,他身上还挂着麻袋片,说不定就是他去扒开埝子,引来的洪水。”
他们同村的人怕引发不必要的纠纷,赶忙打圆场:“丸子你别瞎说,人家干吗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就为了淹咱们的地,把自己的命搭上?再说他们村在下游,也会被淹的,难道他们家就乐意一家人没饭吃?”
宁长水抱着肩忽然扯了扯嘴角:“你还真别说,这事说不准。就算他路过涞水河边被冲下来的洪水淹了,也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家的地已经卖完了,先前为了给吴大力花钱买差事就卖给了青山五亩地,后来剩下的五亩在他们一家去县城享福的时候卖给了我。昨天吴小力回了村子,因为他哥下了大狱,他们没钱花了。竟然来找我要钱,说是因为当初地卖便宜了,被我赶了出去。他们家没地了,或许他想的就是……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几十个人都沉默了,只有涞水河还在潺潺不息的流淌,突然有人破口大骂:“这个丧良心的王八蛋,坑了咱们几百户人家,就算水落下去,地里的庄稼死不了,但是肯定要减产的,就让他们家赔钱。”
“对,找他们家去讨个说法。”众人义愤填膺,正在商量要不要把他打捞上来,带着他的尸体去宁家庄的时候,就见吴小力的爹娘、媳妇,还有尹四婶、小栓媳妇、小霞都踩着泥泞,急匆匆的跑了来。
“找你家吴小力是吧,在这呢。”人群中有人扬声说了一句。
吴家的人到了近前,都吓傻了。小力娘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小力爹跪在泥地里嚎啕大哭,他媳妇一下子瘫坐在水边,连哭都忘了。
尹四婶走到近前看看,慌得张着双手直抖,忽然转过身去看向顾青山:“青山哪,你们看到小栓没有?看见没?”
众人表情冷漠地看着他们,尹四婶急的哭了起来,小霞过来抹着泪哭道:“青山哥,我求求你了,你们到底有没有看见我哥呀?”
顾青山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出发来打埝子的时候,他并没有和我们一起来,我们在河口忙了一天,午饭都没吃呢,怎么会看到他。”
落在后面的小栓媳妇也跟了过来,一看河里的吴小力,吓得腿一抖就瘫在了泥地上:“完了完了,肯定完了,我就说不让他们来,他们非要来,我……”
她双眸涣散、喃喃自语,尹四婶急的扑到她身前,疾言厉色地逼问:“你知道他们出来干什么是吧?我就觉得你知道什么,要不然你怎么撺掇我们来河边找?”
小栓媳妇此刻也是六神无主,张了张嘴哑声道:“他……他们……昨晚,吴小力来我们屋里,说要……要去扒了埝子,淹死顾青山一家。说……咱们倒霉了,别人也甭想过好日子,都……都死了算了,我……”
尹四婶一个大嘴巴子就抽在了她脸上:“你怎么不拦着,你怎么不来告诉我?你是人吗,你就让他们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
众人怒目而视,有的已经忍不住骂着他们两家讨要赔偿了,尹四婶连连磕头求人们帮忙找找她家小栓,却没人应声。
顾青
山扫了一眼,便默默离开了。他不会去报复这些妇道人家,但是也不会帮忙去寻找尹小栓。人家都想淹死自己一家了,还要抓紧时间去救他回来吗?他没那么烂好心。
最终,尹四婶回家叫来了尹家的人帮忙寻找,沿着涞水河找了三天没找到,眼睛都快哭瞎了。人们后来考虑,若是没有被水冲进涞水河,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沿着拒马河冲进白洋淀了。七天之后,终于在白洋淀的一丛芦苇边发现了已经快要泡烂的尹小栓。
人贱自有天收,面对使劲作的人不用急,早晚有遭报应的时候。
第110章 你有病啊
吴小力和尹小栓的闹剧持续了半个月, 出殡的时候就被全村人唾骂,之后有其他村子的人听说是他们引来的洪水,纷纷上门讨说法, 要求赔钱弥补地里的收成。
吴小力的爹娘实在没法子,只好远走他乡去投奔亲戚。他的媳妇回了娘家,打算改嫁。尹家又多了一个寡妇, 自然被人指指点点,关键是没留下一个后人,尹四婶整日以泪洗面。
小栓媳妇也有心思想改嫁, 只不过他娘家哥嫂都是黑心的,恨不得卖了她换钱,所以她不敢回去, 只能自己慢慢寻觅一个合适的,再做打算。
好在尹家有几亩地,虽是遭了灾, 也勉强够三个女人吃喝。秋后, 吴大力的被判了流放三年,小霞哭哭啼啼地送走了他,答应等他回来。
转眼,寒冬过去, 又迎来生机勃勃的春天, 宁馨的肚子也再次鼓了起来。别人都夸她有福气,这么快又怀上了,只有宁馨自己心里清楚, 能怀不上么?这一冬天怎么过来的,上了冻以后,他们修园子的活儿歇了,砖窑也停了,他白天在家哄儿子,晚上压着她无休无止地索要。
过年的时候,白雪皑皑,宁馨被男人滋润的小脸粉红透亮,回娘家时秦茱萸笑着问她是不是又怀上了。把了脉,还真没怀,她便说:“我敢打赌,到不了团子抓周,阿馨肯定怀上老二。”
顾青山在一旁淡笑不语,只悄悄问怀里的胖儿子:“你想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九个月的团子已经会爬了,高兴了还能摇摇晃晃的走两步,他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向老爹,嘻嘻一笑露出几颗奶白色的小门牙:“嗲……”小家伙叫了一声,似乎是害羞了,一转身挣脱了爹爹的怀抱爬到炕里头,趴在阿竹身边,嘿嘿地用了好大力气憋出一个字:“妹……”
宁馨惊喜的看向儿子,宝贝疙瘩一直只会说爹和娘这两个字,如今竟然学会说妹了,看来下一胎肯定要怀个娇娇的小棉袄。
回到家,顾青山一如既往的的猴急,吃过晚饭就往媳妇身上扑。宁馨却不乐意了:“你能不能温柔点,你总是这个样儿的,能生出来一个温柔漂亮的小闺女吗?”
顾青山搓着手嘿嘿地笑:“好好,我温柔、温柔,咱们要造个乖乖的小女娃出来。”
团子在姥姥家玩了一天也累了,睡的很踏实。刚好留给夫妻俩恣意折腾的空间,刚开始顾青山牢记妻子的嘱咐,温柔缠绵,后来渐入佳境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激情中的男人哪还顾得上温柔,横冲直撞的怎么痛快怎么来。
新的一年开始种瓜点豆的时候,宁馨就干不了力气活儿了,顾青山体格好,手下又有十八罗汉帮忙,种三亩瓜五亩地一点都不费力。
春风和煦的傍晚,夕阳已经下山,四野都被夜幕笼罩,忙活了一天的顾青山到自家菜地里拔葱,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涞水河边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在晃动。
从背影看不出那人是谁。但是能看到她抽噎着在抹泪,一步步走向河沿下,似乎是要轻生。
“喂,那是谁呀,你要干什么?”他扬声问道,大步走了过去。
“我……我不想活了……”女人哭哭啼啼的转过身来。
看清了女人的容貌,顾青山面上一寒:“你想跳河寻死?”
小栓媳妇哭的梨花带雨,悲戚的点点头,只是点头的动作过于大了一些,身上被高腰襦裙裹着的胸口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抖动起来。
顾青山冷着脸看向涞水河:“你要寻死,我不拦着,但是我提醒你。这涞水河并不深,你跳下去也未必能淹死,不过水底有甚多石头,若是碰到脑袋或是腰上,有可能落下一辈子的残疾。你想好了,是这么健全的活着好?还是半死不活的成了全家的拖累好?”
话说完了,他转身就走。小栓媳妇一看就急眼了,原本她想好的说辞还没派上用场呢,在水里和他密切接触的想法也没能实现呢,怎么能让他走了。罢了,一不做二不休,就跳下水去,不信他见死不救。
“噗通……”身后传来落水的声音,顾青山脚步一顿,有心想不理她,可是谁又能那么狠心,明知一个大活人一会儿就会变成死人却能毫不在意?
入了水的小栓媳妇正在拼命挣扎,甚至惊恐的喊起了救命,她原本笃定顾青山会下水救她,此刻却慌的四脚乱扑腾,北都找不着了。
顾青山看她折腾的差不多了,就在旁边捡了一根粗树枝,一头伸进水里,另一头踩在脚底
下。
连着灌了几口水的小栓媳妇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揪着不放,把头探出水面连着喘了几口粗气。事情并不像她预料的那样,顾青山不仅没有跳下水救她,就连拉着树枝拽她上去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冷漠的瞧着她,脚底下踩着树枝,等着她自己往上爬。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冷漠,听说宁馨怀孕了,那他不就需要女人了么?跳进水里救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占便宜机会,他居然不要。他不肯下水,小栓媳妇原来计划的扯破衣裳勾搭他的事就实现不了。没办法,她只得使劲拽着树枝爬上了岸,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顾青山高大的身子立在河沿上,冷冷说道:“现在知道自己不想死了吧,快回家去吧,再出别的幺蛾子,别怪我不客气。”
小栓媳妇见他抬脚要走,抓住最后的机会扯了一把胸前凌乱不堪的衣裳,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脯:“青山……我,我早就看上你了,我知道你有媳妇孩子,不可能和离。我不求名分,就想跟着你就行,宁馨怀孕了,不能伺候你,我愿意伺候你,我什么都不要,只是特别崇拜你这样的男人,咱们这十里八村再也找不着第二个。”
顾青山迈出去的脚转了个弯又收了回来,小栓媳妇趴在地上首先看到的就是他的脚,心中欢喜地抬起头,希冀地望向头顶高高在上的男人。
“你有病啊。”顾青山双眸冷的能射出刀子来,狠狠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宁馨正在厨房里做饭,刚刚学会走路的团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走过去。锅里的油都要冒烟了,才见顾青山拎着几颗大葱回来。
“怎么拔颗葱这么慢?”宁馨一把夺过来,赶忙清洗干净,切段爆炒。
顾青山抱起儿子挡住油锅的方向:“碰上一条疯狗,差点被她咬了。”
宁馨用铲子在锅里翻了几番,回头道:“那你没事吧?伤着没?”
媳妇担心了,顾青山笑笑:“没事,我把她赶跑了。”
春天活儿多,很快就忙了起来,顾青山也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后来听说小栓媳妇回娘家了,被她哥嫂嫁到很远的太行山里面去了。
园子修的有些模样了,谭士礼作为新上任的保定太守来这里巡查了一回,非常高兴的告诉顾青山,这里果然是他们夫妻俩的福地,去年给团子过了满月回去,就怀上了,很快就要生了。顾青山也真心实意的替大哥大嫂高兴,指着宁馨的肚子说,如果我家是个小闺女,你家是个儿子,等他们长大以后可以结亲呀。
谭士礼高兴地应了,猜测他们家的姑娘肯定像宁馨一样貌美敦厚。
宁馨也是一直盼着自己的肚子里生出来一个女娃,一儿一女,凑一个好字。可是年底分娩的时候,却有点小失望,又是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利用中午的时间抓紧补齐了,下午下乡扶贫,最近好忙啊
第111章 中年甜蜜日常1
顾青山给次子取名顾修武, 小名就叫阿武,这个孩子比老大还费劲,倒是没有那么胖, 不用担心坠手抱着累。但是他太好动了,八个月就早早的学会了走路,出溜出溜的到处乱跑。老二虚三岁, 老大四岁半的时候,村里人时常能瞧见宁馨拎着一根小树枝追着两个孩子跑,累得她呼哧呼哧大喘都追不上。
说来也奇怪, 这俩孩子就是听他爹的话,只要远远地瞧见老爹的影子,肯定飞快的跑到他跟前站住, 就算娘追上来也不在乎了。
顾青山忙了一天,无论多累,瞧见两个虎头虎脑的儿子, 就浑身是劲。一个扛在肩上, 一个抱在臂弯,笑呵呵地带着他们去果园里摘果子。
这个时候,宁馨就会转身回去,做上一桌好菜, 等着父子三人回家。顾青山总会指着家里的炊烟告诉他们:“看, 娘又做好吃的呢,咱们回家去吧。”
回到家,兄弟俩赖在父亲身上不肯下来, 像小猴子攀着大树一般,总得宁馨板了脸拿起打屁屁的小树枝,他们俩才肯坐在桌边乖乖吃饭。
哥俩缠着父亲的好日子在妹妹顾苗苗出生之后就光荣结束了,面对这个娇嫩的小妹妹,两个哥哥既喜欢又嫉妒。自从妹妹出生以后,娘亲再也不拿着小树枝追他们了,干脆把他们扔进了学堂里,早早地跟着夫子开蒙。
老爹更是过分,吃饭的时候都把妹妹抱在腿上,总会把她举的老高逗她笑,馋的小哥俩眼巴巴瞧着。后来,谭家的儿子谭子卓来了,他们俩再也没时间琢磨妹妹了,因为谭家的儿子太淘了,老实巴交的小哥俩儿简直招架不住。
如光荏苒,幸福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宁馨三十岁生辰的日子。
“娘,我们摘了好多桂花,给我们做桂花饼好不好?”九岁 的小姑娘顾苗苗举着一把漂亮的桂花枝跑了进来。
“好啊。”宁馨接过来,欢喜地摸摸女儿的头,柔声问道:“桂花树那么高,谁帮你摘得?”
“是坛子哥哥和二哥爬到树上摘得。”小姑娘甜甜一笑。
“哦,”宁馨担忧地望一眼院子里正
在舞枪弄棒的两个少年郎,轻声嘱咐闺女:“以后不要让坛子哥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他是咱们家的贵客,不是真正的乡下人,你知不知道?以后你多跟着你大哥读书,少跟你二哥在一块玩。”
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看看娘亲,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娘。”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姑娘刻意坐在了母亲和大哥中间,规规矩矩的。顾青山看看满满一大桌子菜,高兴地点点头:“阿武,来给爹娘倒上酒,你们哥儿三也都倒一点,男人么,都十好几了,可以喝点了。”
“好嘞!”顾修武麻利地站起身来,拿了酒壶给大家倒酒,爹娘都倒了满满一杯,到大哥顾修文这,他犹豫了一下,倒了一小点。接下来给谭子卓倒酒就不客气了,一下子就是大半杯。给自己倒也是大半杯,然后嘿嘿地笑着坐下。
顾青山扫一眼各自的酒杯,微微一笑,端起杯来:“今天是你们娘亲,坛子婶婶的三十整寿。咱们每人敬一杯酒,说两句祝酒词,说得好的有奖,说的不好的挨罚,从我开始啊。”
小家伙们都觉的这个好玩,四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瞧着,就见顾青山端起酒杯转向宁馨:“阿馨,你嫁给我十四年了,如今咱们的儿女都长大了,修文十四,修武十二,苗苗九岁,这些年你忙着照顾家、照顾孩子和我,受累了。我感觉这些年的日子就像吃饺子,还没尝明白啥馅,就咽下去了。如今,孩子也大了,都进学堂了,咱们也人到中年,以后吃饺子得吃慢点,品品滋味。来,媳妇,我敬你一杯。”
宁馨受不了他在孩子们面前一本正经的模样,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递到唇边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哎,媳妇,我说了这么多,怎么你也得说一句表示表示吧。”顾青山把空酒杯放到桌子上,阿武眼疾手快地帮老爹满上。
“我说啥?”宁馨一愣。
“要不……就说说你当年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孩子们也不小了,让他们取取经。”顾青山坏笑着逗媳妇。
阿武和谭子卓齐刷刷的坐直了身子,黑眸晶亮:“好,好,我们最爱听这个。”
苗苗小脸有点红,看着两个一本正经的坏小子,捂着小嘴儿笑了起来。
宁馨受不了他一本正经,更受不了他一脸不正经,脸色腾地一下红透了,咬唇瞪眼的吭哧了两声,也没能说出话来。顾修文淡定地看着老爹耍不要脸,欺负老实巴交的娘亲,只低声提醒了一句:“娘,我爹就是想让您夸夸他了,您就夸两句吧。”
被他一提醒,宁馨终于明白自己可以说什么了,咳了一声稳定一下情绪说道:“你爹,是咱们家最辛苦的人。这些年白手起家,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咱们家城里、镇上都有铺子,这么多果园、田地,鱼塘、砖窑、车队,这些都是你爹的功劳。你们也要好好念书,将来像你爹一样有出息。”
“噗!”顾修武笑喷了:“娘,我爹小时候就没念过书,您还说让我们念书,然后像他一样。我觉得吧,我其实不用念书就能像我爹一样。”
一到教育儿子的问题上,宁馨就板了脸,十分严肃的训斥儿子:“你胡说什么,不念书怎么行,以前靠种地就能养活一家人,现在不认识字怎么去铺子里收账。娘就是因为不认识字,才不得不带着你大哥去,你休想偷懒。”
顾修武吐吐舌头,夸张的叹了口气:“唉!跟我爹说话的时候就是一个成语:柔情似水,跟我说话的时候就是另一个成语:疾言厉色。娘啊,您能不能一视同仁哪。”
顾苗苗掰着纤细白嫩的手指头数了数,笑道:“娘,今日我二哥一口气说了三个成语,有进步哦。”
宁馨被闺女逗得噗嗤一笑,绷不住脸了。顾修文端起酒杯,晃了晃可怜的一点残酒,温和笑道:“娘亲是咱们这十里八村最美的女人,又温柔又善良,还能干,手下的婶子大娘们从七仙女发展到二十五支花,咱们家的蜜饯在京城都畅销的很,最重要的是生了我们兄妹三个,文武全才,妹妹可爱懂事,娘,这都是您的功劳,儿子敬您一杯。”
谁不乐意被人夸呢,宁馨被长子夸得美美的,含笑喝了一口。
十三岁的谭子卓比顾修武大一岁,觉着按年龄该排到自己了,便争先恐后地端起酒杯:“婶婶,我从小在家体弱多病,后来爹娘把我送到您家暂住,我这体格就变得越来越好了。您做的饭菜堪比珍馐美味,穿上您做的衣裳立马玉树临风,我们在这里过得无忧无虑、欢天喜地、知书达理,也希望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