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去医院,林潇潇对我说老爸两年前中风过一次,行动不方便已经退下来,这一次,他还没有恢复意识。林潇潇没有提及其他的事情,她说“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常叔叔很疼你的。”
行动不方便的老爸?没有意识的老爸?印象中他行事利落,思维敏捷,我曾经笑他“老谋深算”。
我推门进去,他躺在那里,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上挂着吊瓶,颈部那里是什么?好像是一块粘的很松的胶布。他的头发全百了,我们全家人发质都很黑,我上大学的时候他的头上还翻不出白头发。他眼角额头的皱纹很深,显得,很苍老。我的父亲是个大权在握的男人,受众人吹捧,一向很意气显得很年轻,见过他的女同学都说你爸爸真帅。我站在那里不动,挪不开脚,护士进来,从我身边绕过,一面问我“你是他亲戚?”一面伸手揭了他脖子上的胶布,竟是一个大洞,护士拿起一根管子深到洞里吸了些东西出来,她看见我发愣,同我解释“他气管发炎,只能这样把毯取出。”她推门出去,我走过去,看着这张有些陌生的脸,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我把头枕在他胸前,哽咽的叫“老爸,老爸。”
我哭了很久,又有人进来,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医生,她说“你终于回来了,你爸爸病得很重,我们都很着急怕你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我们?医生吗?
我问她老爸的病情,她说“脑干的组织已经坏死,只有身体是活的,靠仪器维持生命,有并发症,肺炎同支气管炎,随时有生命危险。”
脑死亡?!他不会再睁开眼睛看我了,不会开口叫我青青了,不会用大手拍我的头了,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用仪器呼吸。
医生对我说“我还要工作,你好好陪他。”口气很亲,倒像她才是他的女儿,而我是外人。
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一个人在病房里发呆,脑子很乱,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看到这样的老爸,我恨不起来,我很心疼,很愧疚,他对我视若珍宝,常常叫“我们家宝贝。”
我打算留下来陪他,叫护士在病房加床,回郑浩家拿了洗漱用品,打电话通知郑浩。只是约了徐佳没办法通知她不得不跑一趟,同她说我家里有事,便回了医院,房门虚掩,推门进去,一个英俊挺拔的医生背对着我说“怎么这么慢,她随时会回来。”
我没有出声,这个温和的声音我很熟悉,它属于张军。他见我没出声,回身,呆住,口中喃喃“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