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无月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却也是顿时软糯说道:“母后,儿臣虽是随你前来,可是心里却也是仍然忐忑不安啊。只听闻摄政王手腕狠辣,绝不允别人靠近。怎么,就对母后你毫无阻拦?想来,必定是有所嘱咐,不能为难与你。”
若是从前,李如拂听到了这样子的话,必定是会不满。毕竟此等言语,却也是有损李如拂的清誉。
然而如今,也许因为王珠这样子的事情,李如拂居然并没有如何的恼怒。
她只是缓缓说道:“我是中辰太后,摄政王忠心为国,却也是自然是不容别人欺辱。”
王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纵然是有些手腕,却也是根本不能损及自己在端木紫麟心中地位。
轩辕无月侧头,瞧着王珠:“九公主以后侍候摄政王,可是要小心翼翼,摄政王喜怒无常。除了某些东西,喜欢的东西是经常会再变的。”
王珠不置可否。
转眼间,便是来到端木紫麟休息之处。
院中,一道姿容温婉的身影,却也是微微一福。
“操琴见过太后。”
李如拂微微一愕,自己也是数年未曾见过这个操琴吧。
坊间传闻,操琴姿容出挑,冰雪之容,仙人之姿。
正因为如此,摄政王并不亲近别的女人,只与操琴姑娘亲好。
然而实则,操琴并没有传闻之中的那般美貌。
她眉宇俊秀,俏丽之间顿时平添了几许温婉之色。
眉宇之间,依稀和李如拂有些相似。
李如拂心知,这才是端木紫麟接纳操琴的原因。
至于操琴的琴艺,虽然是拔尖,却也并非就是独一无二。
当初,操琴靠着一曲凤求凰,博得端木紫麟的另眼相待。
而实则这凤求凰,却是当年李如拂爱弹的曲子。
李如拂不觉感慨,操琴也不是什么妙龄少女了,而且长开之后,并不像自己了。
难怪也是拴不住摄政王的心。
这个操琴,也是颗废了的棋子。
纵然李如拂不动手,实则王珠也不能容。
操琴容颜似有几分急切之色,似乎想要跟李如拂说什么。
可是眼见李如拂冷冷淡淡的样儿,操琴的一双眸子,似也是渐渐暗淡了许多了。
她笑着,笑容却也是有些苦涩。
“妾身数次来见王爷,却也统统被拒。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李如拂心中轻蔑之意,却也是顿时不觉浓了几分。
跟随端木紫麟多年,靠着跟自己相似的容貌获取了恩宠。
可是却是个废物,居然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李如拂不觉嗔道:“怎么摄政王这么大人了,竟然还是这样子的孩子气,竟然是一点儿都是不会照顾自己。我也是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她抬步欲入,却也是被人拦住。
一道黑沉沉的身影拦在了李如拂的跟前,对方的嗓音却也是顿时不觉微微有些沙哑。
“太后娘娘,却不可再踏前一步了。”
李如拂不觉微怒:“摄政王是朝廷重臣,他的安危,可谓是十分紧要。区区下人,胆敢阻止?”
那男子嗓音微微低沉:“太后请回,摄政王并不愿意相见。”
李如拂心里有些不舒服,想来这些端木紫麟的奴才,一个个的必定是心意不顺,觉得自己委屈了端木紫麟了。
可是这些都是她和端木紫麟的私事,和别的人有什么相干?
这些人恣意议论,不过是自以为是。
操琴更匆匆向前,急切说道:“太后不可啊。摄政王从宫中归来,便是一直昏迷。他,他最初尚有些许神智,被人扶着软绵绵的来了。可当摄政王神智消失,便是任何人都是绝不能挨近他了。府中为他请来大夫,欲图诊治。然而踏入这房中,方才触及摄政王,顿时,顿时被分尸而死。”
李如拂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事儿,李如拂竟然是丝毫不知。
她不觉作色:“如此大事,为何竟然没有回禀于我?”
然则四周,却并无人回答李如拂这个问题。
李如拂暗暗心惊,是了,这儿是摄政王的府邸,自然是全然不受控制。
操琴固然知晓一切,却也是绝不能将消息传出府邸。
这一方天地,分明是属于端木紫麟的。
便是这里空气的流动,也是因为端木紫麟而鼓动的。
李如拂心中惊骇之意却也是愈发浓重了。
只不过,她口中虽然是口口声声,说什么对摄政王情深意切,端木紫麟是中辰皇朝的中流砥柱。
此时此刻,要李如拂踏入这个房间,李如拂竟不觉有些迟疑。
端木紫麟自然是对她情深意重,绝不能忘怀。
可是如今,端木紫麟神智都不清楚了,还知晓什么呢?
他糊里糊涂的,哪
里知晓自己是谁,若是自己便是这般死了,岂不是十分可惜。
她若是死了,死在了摄政王的府邸,那必定也是中辰大乱。
中辰若乱,天下大乱。
故而李如拂无论对端木紫麟有何想法,是必定不能轻举妄动。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李如拂也是这般想的。
她金尊玉贵,身系天下的安危,李如拂并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对。
只不过,李如拂自己虽然不会进去,却自然是有人为这这个太后娘娘探路。
李如拂暗中打了手势,顿时两道身影,忽而便是轻盈的弹了出去。
这两道身影,掠动得极快。
青尊、白邪,这都是李如拂刻意圈养的顶尖高手。
这样子的高手,并未在御林军之中任命高职,反而隐姓埋名,便是这样子的待在了李如拂的身边,成为了李如拂的影卫。
而这,正是李如拂暗中的绝杀之棋。
便是有人阻拦,李如拂自信此处侍卫也是绝不能拦下这两名高手。
如此一来,端木紫麟究竟如何,李如拂也是能心中清楚了。
然而那黑衣的侍卫,却也是根本未曾出手阻止。
对方唇角轻轻的扬起,竟似掠起了一缕浅浅的笑意,隐隐有些嘲讽。
两道身影方才踏入了门中,便是听到了啪啪两声清响。
这两道声音并不如何的分明,只不过宛如爆了两颗黄豆一般。
然而随即那两具身躯好似破败的布袋一样,被生生激荡出来。
额头之上,却也是分明多了两个血洞。
李如拂顿时不由得觉得浑身发凉。
她十分清晰的记得,端木紫麟武功十分出挑,却并不知晓居然是高到如此地步。
这两个影卫,也是为了李如拂办了许多事,其中不乏十分危险难办的任务。
可这两个人,靠着出色的武技,也是顺利完成了这一切。
故而李如拂更知晓,这两名影卫有实打实的武技,却绝非随口吹嘘的浅薄之徒。
竟然是这样子死了?
她蓦然觉得,自己费心多年,苦心筹谋,可是这一切实则并不牢靠。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两具躯体顿时发出了啪啪的声响。
一瞬间,血流如注,竟然生生的列成了四五块儿。
什么肠子之类的内脏,更是血糊糊的流了一地。
操琴面色不觉苍白。
可是她似早知晓会如此,倒也不至于如何失态。
李如拂退后一步,面颊之上不觉流转了厌憎之色,甚至轻轻用绸帕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那手帕之上,沾染了淡淡的香料气息,冲淡了这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纵然这地上躺着的,是属于李如拂的忠心奴才,可李如拂却也是难掩心中厌恶。
实在是令人心中憎恶,很是不喜。
黑灵那苍白的面颊,却也是流转了一缕有些模糊的笑容。
宫主是走火入魔了,所以不自觉的攻击别的人。
他刻意放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影卫过去,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让宫主泄泄真气,发泄一二。
也稍稍有些用处不是?
至于这位李如拂,李太后。
作为一个摄政王身边跟随的人,他不得不承认,李如拂那点手腕简直便是跳梁小丑。
李如拂却心有余悸。
方才她略有犹豫,甚至想过自己踏入其中,安抚端木紫麟。
端木紫麟虽然认不得别的人,可是却也是也许认得曾经的心爱之人。
这念头虽然微弱,到底还是有的。
就如李如拂对端木紫麟的情分,也许比之太浅,可到底还是真的。
如今李如拂自然庆幸,她不过是想一想,并没有当真踏足进去。
最初的惊悸过去之后,李如拂反而将目光投向了王珠。
阳光下,这位大夏的九公主却也是越发的容色殊丽。
李如拂瞧着王珠面颊之上的丽色,瞧着王珠目不转睛的盯着端木紫麟。
她越发不能相容。
这个大夏的九公主,身份权柄跟自己比起来是云泥之别。可是这个女人,却居然成为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实在是一桩十分讽刺的事情。
可是如今,这些事儿也是到此为止了
李如拂目光涟涟生辉,言语轻柔:“九公主,瞧来摄政王病得不清,好生令哀家担心。他既是朝廷栋梁,大夏的基石,更是你的男人。不若,你前去瞧一瞧他,看他如何了。你若是个重情义的人,却也是应当担心摄政王才是。”
这阳光之下,这和风之中,李如拂那轻柔的言语之间,却也是掩不住那其中的森森杀意。
王珠回头,盯着李如拂。
李如拂心中不屑,王珠不是一门心思攀附端木紫麟,这床上献媚,如此无耻。
既然是如此,自己就让王珠下黄泉做个鬼妾可好。
李如拂言语更沉:“九公主,此事涉及天下安危,你却也是绝不能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