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居心不良。不如你请你父皇赐婚,和你那位沈表妹在一起。”
端木云卿手掌托腮,若有所思。
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住了夏侯玄青,却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儿。
夏侯玄青面色沉了沉,有些郁郁的扭过头去:“小师妹,你不要胡说了。表妹她家教很严,我跟她并无私情。”
要是喜欢沈落姿,他不会跟端木云卿求亲许婚。
夏侯玄青他没有那么糟糕。
端木云卿长长的哦了一声,笑起来,眼珠子笑眯眯的,好似弯弯的月牙,却也是璀璨如星。
在端木云卿的逼问之下,夏侯玄青也是说起了往事。
他初次见到这位小表妹时候,沈落姿才六岁,白色衣衫,发丝宛如流苏一样垂在了白玉般的脸蛋上。
那时候夏侯玄青年纪还小,内心之中却也是不禁生出真可爱啊好漂亮之类的种种情愫。
却没想到欲图上前说话儿的时候,沈落姿却也是俏脸一板,不觉说道:“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沈落姿是个很守礼的人,绝不会跟男子私相授受。
因为是自家亲戚的关系,夏侯玄青也是总能听到一些关于沈落姿的话儿。
比如她人贤惠,很能干,刺绣做得好,点心也做得不错。
谁都知晓,沈落姿很温柔,对下人也是很周到。
不过私底下的交集,实在也是没有很多。
夏侯玄青想了想:“从小到大,我跟她说的话儿,差不多也就十几句吧。”
端木云卿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何等的奇葩。
简直是不可置信。
“你们,你们陈国的姑娘都这样子。”
夏侯玄青迟疑:“是比较拘谨。”
虽然沈落姿好似特别的拘谨。
也许正因为这个样子,打小对异性的看法就在夏侯玄青脑海里面根深蒂固了。
直到,遇到了端木云卿。
不知是因为端木云卿太活泼,还是因为离家太远。
夏侯玄青第一次放开拘谨,和一个姑娘比较自在的说话儿。
所以夏侯玄青才有些理所当然接受娶端木云卿。
端木云卿啧啧做声:“可是,人家跟你说了多少话,你都记在心上,可见也不是对人家没意思啊。”
夏侯玄青也说不出话儿来,平心而论,他记忆力虽然是很不错,可也是未必什么事情就一定会记得。
“她性子比较倔,有一回教导弟弟,那臭小子把她手臂都咬破了。她仍然要那混小子不许犯错。还有一次,舅父误会她了,明明可以服软,却也是怎么都不肯认错。”
夏侯玄青如此说话儿,滔滔不绝。
他回过神来,盯着端木云卿那一双清澈的眸子。
忽而觉得心尖酸酸的。
无论是父皇还是母后,他从来没有倾吐过自己的心思。
因为大小,夏侯玄青就被教导,身为太子要万分的坚强,是绝对不能有任何怯弱。
也难怪自己都是误会了。
他不觉想起自己那位沈表妹。
那个拘禁的小姑娘,伴随时间的流转,某一日,他忽而发觉沈落姿变得亭亭玉立,眸光敏锐。
内心深处,却也是有了一缕难言悸动。
然而却连自己都一无所觉。
端木云卿眼珠子一转,却也是有了自己的主意。
大夏的皇宫之后,端木云卿出入自由。
而这里的人都是将端木云卿当做未来太子妃一般看待。
端木云卿更是对沈皇后热切得紧,甚至主动跑过来跟沈皇后打马吊。
除了沈皇后,还有沈落姿,顺便还拉了沈皇后的贴身宫婢凑数。
端木云卿平时酷爱练武,更胜过打马吊。
如今一番厮杀,端木云卿却也是欲哭无泪。
她捏着自己小小的荷包,里面攒的金瓜子都输了个底掉。
端木云卿不可思议的看着沈落姿,瞧着斯斯文文的,这打马吊很是厉害啊。
沈落姿却也是容色淡淡的。
沈家各种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应酬也是不少。
沈落姿对于打马吊,却也是极为熟悉的。
如今沈落姿斯斯文文的含笑,瞧着端木云卿落荒而逃。
沈皇后不觉有些好笑,召唤让沈落姿过来。
“阿姿,你是故意的?”
沈落姿先是有些迟疑,忽而却也是轻轻的点点头。
她有些委屈
而她确实也是故意的。
若不是故意,她会故意输一输,别人会小赢一点,而且还不知道沈落姿让了。
从小她性子倔强,长大了也还是精于应酬。
“那你心里对中辰公主怎么瞧的?你在姑母面前,不必说谎。又或许你觉得,男人三妻四妾,你还是有机会的。”
沈落
姿摇摇头,忽而泪水盈盈:“姑母,若我不喜欢太子殿下,做妾做妃,也是没有什么。可是我喜欢他,那就不可以了。况且,我虽然生气,其实中辰的小公子又美丽又活泼。太子表哥喜欢她,其实,其实也还不错的。”
她忽而靠着沈皇后,轻轻的哭泣起来了。
“太子殿下,平时他的话儿也是不多的。可是要看对着谁,对着卿卿公主,他话儿就多起来了。姑母,我争不过她,不是因为她身份尊贵,而是因为太子殿下心里面没有我。”
沈皇后却也是伸出手,轻轻的为沈落姿擦去了面颊之上的泪水。
“其实怪我的,我不该总在你面前说那些话儿。若非如此,也许你就会心有别属,有别的如意郎君。”
“阿姿,你知道吗?别人都说我是个贤惠的皇后,可是我的心里面,却不是没有疙瘩。我很爱陛下,他给了我荣耀,给了我专宠,又是那样子的俊美。可是我却得不到陛下的灵魂,他的真情并不在我的身上。作为一个夫君,他无可挑剔,我曾经也想过,这世上多少女人是因为真爱才嫁人呢?至少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并没有什么后宫三千。可也许正因为这样子,我却总是不甘愿,总想着较劲儿。陛下很早很早,就有心让太子娶端木云卿了。可是我却想,要是我的儿子娶的是我的侄女,就好像我赢了一样。就算赢了一点,也是我赢了。”
沈落姿惭愧:“是阿姿没有用。”
沈皇后摇摇头:“是我错了,阿姿,我并不后悔去嫉妒。一个女人,为什么不能去嫉妒呢?就算是我,也是有这个权利的。可是我后悔,因为自己的嫉妒,就将一些想法强加在我的两个后辈身上。太子如此尊敬我这个母后,而你也是对我依赖。你们两个,都该有自己的选择的路,而不应该被我们这一代所谓的恩恩怨怨所束缚。”
沈落姿摇头:“皇后娘娘,不是的,我喜欢太子,是因为我自己喜欢。就算你不说,我也是喜欢他。我喜欢瞧着他一举一动,偷偷的看着他,在意他。不过他是我的心头肉,也是皇后娘娘的心头肉,如今他喜欢的,也是我们喜欢的。至少,要让他一辈子高高兴兴,欢欢喜喜。事到如今,我只后悔,后悔一件事情——”
便是沈皇后,如今面颊之上却也是顿时浮起了几许的讶然之色了。
沈落姿已然说道:“从小到大,我便被教导,所谓名声名节的重要性。什么恩宠是一时的,要有正妻的气派,夫君才会敬重你,这些比情爱更要紧。咱们沈家勾心斗角的事情也是不少,我从小这样子长大,心里所想的是绝不能留下笑柄。所以我喜欢太子,费尽了心计,总让他知晓我的一些事情。这是我悄然让人在他面前刻意提及我的。而每次见到他,我心跳得很快,却总要端起架子,让他知晓我是个庄重的女人,轻易不能被轻辱。”
“可是现在,我真是说不出的后悔。如今我所想要的,就是明明白白的,好生直接的跟他说,我是喜欢他的。我更想要问一句,他是不是喜欢我。就算,就算他当真不喜欢我,可他能知晓我的心意,我也是没有什么遗憾。可是如今,我不能问了,他都快跟小公主谈婚论嫁了,我不能如此没廉耻,好歹尊严也是比情爱要重要。我知道,我一定会后悔的,这辈子都会后悔。”
沈皇后听得有些心酸,却强自笑着,劝慰沈落姿:“你年纪还小,这人的一辈子很长,也是说不准。以后,以后你会有喜欢的人的。”
沈落姿却摇摇头,有些倔强。
这辈子,她都是不会喜欢上谁了。
帷幕后面,夏侯玄青和端木云卿悄悄的听着,听得目瞪口呆。
端木云卿偷偷的看着夏侯玄青,夏侯玄青面颊之上有欢喜,有惆怅,还有一缕愧疚。
而端木云卿却也是伸手悄悄扯着夏侯玄青的衣服袖子,悄悄的对夏侯玄青说道:“这一次,打马吊输的金瓜子,你要赔给我的呀。”
她可是为了夏侯玄青牺牲的。
当夏侯玄青踏入了御书房时候,下午的阳光却也是轻轻的滑过了窗户,照在了夏侯夕的身躯之上。
这样子的阳光很是温暖,也让夏侯玄青的面容是越发的俊美难言。
这样子的俊美,糅合成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威仪,让人内心惴惴。
然而夏侯玄青犹豫了几许,却也还是开了口
“父皇,我知晓,你想要让儿臣娶卿卿。可是她并不喜欢我,而且,儿臣也是并不喜欢她。我的心里面,只是将她当成妹妹一样。”
那些话儿,夏侯玄青还是说出口。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违逆父亲的意思。
从小到大,夏侯夕在他的心里面就好像神明一般。
可是这个世界之上,原本也是不会有什么真正的神明的。
夏侯玄青原本也是想要顺从的娶了端木云卿。
可是他终于发现,那样子是一件不负责的事情。
他不能够这样子做的。
夏侯夕终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那双妖异的
眸子,如今却也是泛起了捉摸不透的莹莹光彩。
夏侯玄青反而平静了许多:“父皇,过去的日子,就好像流水一样。离开了就回不来了,如今的现在,是更不能弥补什么的。儿臣,想从现在开始就珍惜想要的,不必很多年后再弥补。”
夏侯夕容色忽而一变,他却并没有动怒,而是盯着夏侯玄青,盯得自己儿子心口不觉发紧。
可他那双眸子,瞧着夏侯玄青,却又似并没有瞧着他。
那双眸子很深邃,似乎也是看得很远很远。
仿若穿透了时光,看破了岁月,一下子又回到了年少青涩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作为质子,被送到了大夏。
当他被叶家欺辱的时候,那位大夏的九公主,却也是缓缓而来,挡在了自己身前。
她冷笑着,扬声说道,若要挑战夏侯夕,就要先赢了她。
也许,也许那一眼,那一面,已经是难以忘怀了。
夏侯夕听着自己口中,却也是轻缓的说道:“孩子,你长大了,你想要怎么样,那就,随你欢喜吧。”
有些东西,失去了后,却也是再也都补不回来。
夏侯玄青怔了怔,忽而微微一笑,笑容青涩而明亮。
待他离去,夏侯夕提起了笔,却也是很久写不出一个字。
墨水轻轻的滴落在宣纸之上,仿若是这位陈国皇帝哀伤的墨痕。
夏侯夕不觉心忖,就连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王珠,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久到,似乎一下子都记不清楚那位张扬跋扈,红衣翩翩九公主的容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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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断断续续写了一个多月番外,终于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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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榜之娇娘有毒》
番外·碧灵宫篇
番外 叶允蓝(上)
叶允蓝初入碧灵宫时候,他六岁。
也许这个年纪还很小很小。
小到将间谍这个词用在了他的身上,是一种可笑。
然而这却是残酷无比的现实。
叶家和碧灵宫斗争这么多年,早就无所不用其极了。
既然是如此,一个六岁的孩子,又有什么值得怜惜的呢?
他注定要被送上战场,成为祭品。
而叶家经过多年来的内斗外斗,诸般消耗,早就已经是积重难返。
可饶是如此,叶家也是有那么一些手段的。
一个孩子,六岁就要送出去,要保证这个孩子的忠心,就得要用些东西栓住叶允蓝。
而用来拴住叶允蓝的东西,则是他的妹妹。
要不是叶允蓝会被送去当间谍,也许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妹妹送去哪里。
这就是叶家可怕的规矩和可怕的手段。
在往后的岁月里,这拴住叶允蓝的东西,却也是越来越有用。
也对,在腥风血雨的人生之中,一年有那么一两次的机会,远距离的观赏自己纯洁活泼的妹妹。如此一来,不但距离产生美,而且还能自动产生种种的美好的联想,将妹妹这个代号无限的美化和放大。
更何况他的妹妹叶笑儿,在少女时代,是真的很快活、很高兴。
她是崔家出色的女儿,是那么的耀眼,那样子的骄傲。
意气风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叶允蓝很少跟她交谈,却经常关注妹妹的人生。
他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妹妹能够得到,那么自己也顿时好似变得圆满了一样了。
而碧灵宫的日子,确确实实的,也并不是那么好过。
这里是天底下最污秽最可怕最虚伪的地方。
到处充满了杀机,到处也是充满了谎言。
每个人都是口不对心,到处骗人。
兽营也还罢了,心计之外最多的靠着实力和无情。
可是圣音一脉,那却是单单纯纯的骗子和阴谋家。
他们每个人,都必须要有出色的容貌,出尘的气质。
然后假装是神明的化身,欺骗世人,攥取权力。
需要说谎不眨眼,需要没有任何道德,需要铁石心肠。
其实无论是碧灵宫,还是叶家,也不见得每一个人都生来变态,铁石心肠的。
可那些弱者,就注定会被淘汰,滚入地狱,永不超生。
和叶允蓝一起进入碧灵宫的,并不仅仅是叶允蓝一个。
可是那些别的叶家探子,都很残酷的被淘汰了。
纵然没有被碧灵宫所查出身份,也是死在了严苛的淘汰生涯之上。
唯独叶允蓝,他活了下来,因为他是最狠的一个。
有一次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他甚至亲手将另外一个叶家的探子给弄死了。
杀死了所谓盟友,叶允
蓝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对,想要在碧灵宫活下来,自然是需要心肠极硬,心狠手辣。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这大自然的一切,都源自于弱肉强食。
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子,不断的向前,踩踏累累白骨,达到高峰。
可是,在叶允蓝十二岁的那一年,他却遇到了自己的劫数。
那一天,雪峰之下,河水冰冷。
他瞧见了一个女孩子,在河边梳洗自己的发丝。
看着对方的装束,应该是兽营的女郎。
碧灵宫的兽营,那是实打实的修罗场,正因为这个样儿,兽营的女子却也是极为罕见。
若是存在,那就是十分强悍的女子。
水珠轻轻的从那姑娘发丝上垂落,这一刻让叶允蓝内心之中却也是忽而升起了一缕十分微妙奇异的感觉。
碧灵宫是个十分血腥压抑的地方,可是与此同时,又是个极为放荡的地方。
男男女女的情事可谓是普遍之极,十分常见。
也许正因为不知晓明天的事情,得到机会就尽情欢愉,那似乎也是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情人之间的背叛和利用,也是屡见不鲜。
叶允蓝也已经从控制女人这样子方法上获取了很多的好处,故而也是越发得心应手起来了。
此刻的他,是一个圣洁俊美的少年郎。
谁也不知晓他的心有多污黑。
而他瞧着这个洗头发的姑娘,他忍不住在想,想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某个碧灵宫大人物的禁脔。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叶允蓝的步伐很轻柔,可是那个女子却也是警惕,少女居然一下子抬起头来。
她湿漉漉的发丝轻盈的贴在了脸颊之上,水珠柔润,那湿润的面颊竟然是难以形容的美丽。
远处的雪峰,近处的金色草地,都是黯然失色。
叶允蓝瞧得一呆,不觉有些局促的向着她笑了笑。
局促些才好,显得比较真。
他知晓如何让生长于这血腥土壤上的女子对他又好感。
可是那少女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轻盈的离开。
被对方彻底忽视的叶允蓝也是不觉一怔。
旋即却也是有些不服气。
不就是因为自己如今什么都没有,是碧灵宫没有权势的一个少年,所以对方就对他视若无睹?
他有些邪气的想,等自己爬到了高处,一定要得到这个女子。
要让她臣服在自己的跟前。
决不能向今日一样,让她对自己视若无睹。
所以,那个少女,可是不能够死了,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是。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连那少女的名字都是不知晓。
叶允蓝自信,只要那女子还活着,自己是一定能找到她的。
只因为,那个女子有那一张可称绝色的容貌。
这样子的容貌,自然是极好打听的。
他将这女子作为人生的其中一个目标。
因为这个女子的神秘,也因为这个女子的美貌。
而叶允蓝也没想到,他很快见到了那个女子的第二面。
那日他见到巨石后纠缠的身影,以为是偷情欢好的野鸳鸯,原本是不屑要离去的。可是,却可巧听到了其中男子的言语。
“小妹,你我是同胞兄妹,纵然是分隔两处,难道兄妹的情分就会没有了?”
也许这句话让叶允蓝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故而不自觉,居然是留了下来。
他不想掺和什么,却很有兴趣,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窥测之际,他方才发觉另外的少女居然是那日河边用融化的雪水洗发的绝色少女。
只不过这场戏真是有意思啊,对面的男子说得十分动情,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可是实则,那男子藏在背后的手,却悄然捏着什么。
叶允蓝眼尖,瞧到了那男子的动作,心中了然,对方手指里藏的必定是毒针一样的暗器。
他瞧着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叶允蓝对那女子充满了兴趣,又很喜欢她绝色的容貌。
可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充作任何人的保护神。
可就在这时候,那一柄万分锋锐的剑,将那男子刺了个通透。
那女郎面色如冰,剑锋又是那样子的快,快得有些让人不能眨眼。
就那样子一下子,飞快刺透兄长的身躯。
那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头一松,手中的暗器顿时也是洒落了一地。
看来这一场兄妹之争,到底还是这个做妹妹的赢了。
心狠手辣,武功高强,不但实力胜过这做哥哥的一筹,这心肠也更硬一些。
叶允蓝瞪着眼瞧着,他在碧灵宫也是见识了无数杀戮之事。
原本这区区的死人,也是见得多了,也是并不值得如何在乎的
。
可是此时此刻,叶允蓝的心里面,竟似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毕竟这是一对亲生兄妹相残。
这一刻,他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敲击。他的脑海里面,甚至涌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倘若牺牲自己的妹妹才可以活下去,他会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杀手。
这个答案,自然是十分的明了。
可正因为这样儿,叶允蓝居然是不觉冷汗津津,说不出的郁郁。
他甚至对眼前的绝色少女,生出了一缕奇妙的厌恶。
他瞧见了那少女拔出了锋刃,捂住了唇瓣,干呕了几声,却也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可是面上的神色,却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长于碧灵宫,这样子的年纪,自然是绝不会这个年纪才杀人。
而这女郎之所以竟然是露出了这样子的神色,当然是因为她内心很不舒服。
突然之间,叶允蓝对她的厌恶消散了。
他又好似感觉和这个少女变成了同一个人。
努力成为了强者,苦苦的挣扎。
他内心之中反而掠过了奇妙的契合和融洽
------题外话------
小公主的故事有些地方没想好,毕竟涉及夏侯父子,先写写其他的番外
番外 叶允蓝(下)
他忽而对这个少女升起了浓厚的兴趣,想要亲近一二。
叶允蓝掏出了白色的玉笛,轻轻吹奏了一曲安抚的小调。
那女子愕然抬头,面颊之上还沾染了泪水。
旋即,她眼底流转了一缕戾气,一伸手,剑锋轻指,比向了叶允蓝的咽喉。
叶允蓝却坦然,并无一缕惧色。
圣音一脉的男子,也许因为修炼功法的关系,身上都不觉带了一股子淡淡的出尘之气的。
他原本在碧灵宫谨小慎微,从来也是不肯冒险的。
可是这一刻,他偏生有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欲望。
他想要征服这个少女,得到这个少女。
也许是因为她绝美的容貌,也许是因为她出挑的实力。
又或许,是因为对方那一刻莫名带给自己的悸动。
他知晓自己窥测了这个女子的微妙私密的事情,对方一定不会欢喜的,说不定还会动杀机。
这碧灵宫里面有怪癖的人很多,随随便便杀人更是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就好似如今,他就是被人比着咽喉,似要一下子刺下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叶允蓝并不觉得如何的害怕。
他仍然是吹奏自己的笛子,好似眼前比划的这柄明晃晃的软剑并不存在一样。
那少女面颊冷冰冰的,好似冰雕刻的一样子。
可是到了最后,她却也是终于将手中的剑给收了回去了。
她只是轻轻的站在,任由清风吹拂她的衣衫,静静的听完了叶允蓝吹完了这首曲子。
然后,却也是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而叶允蓝却也是不觉看着她的背影,忽而扬声:“明日傍晚,夕月崖下见面。”
这是一种邀约,他认定这个少女,对于自己也是动了心了。
这是他在碧灵宫,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心生了些许期待。
后来,他在夕月崖下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天色都黑透了,星星月亮都是出来了。
那个女子,却也是没有再出现。
那一天,叶允蓝的心,被愤怒的黑色的怨毒给染透了,心里面是说不出的恼恨。
他恨透了这个女子,内心之中充满了暴躁和愤怒。
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一定要。
这个女人,蹂躏了他的自尊心,糟蹋了他的尊严。
所以,一定一定,就不能原谅她。
只不过,他一直不知道那少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