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刚过,喜庆的气氛尚未消散,整个紫禁城依然笼罩在余温未尽的欢乐之中。
再过个十来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好像在这个世界里,除了高哲,就再没人晓得我的生日。以前若曦也问过我,可我答的却是跟她是同一天。她听了,到没有怀疑,只是惊讶。我到不是不想告诉她实情,只不过想想不就是个生日嘛,左右一年就那么一回,是哪天又能怎么样?我这人很随意的,向来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更何况过了生日,我就又会长一岁,过了今年我的实际年龄都二十九了,眼瞅三十而立了,我这不寻思能拖一天是一天吗!在这个时代中,我跟若曦还有高哲相比,属我的年龄最小,可按实际年龄来说,我却是最老的。我看再过个n年,我也该以“老朽”自称了!
每年春节,若曦总是惆怅满腹、思绪万千,这才应了那句话:“每逢佳节倍思亲”。虽然我有时心里也结疙瘩,这个疙瘩纠结着我和亲人被相隔在两个空间中无法相见,但是我从来也不会认为他们因为见不到我而思念成疾。我总觉得,既然我能在这个时代中合乎情理地安安稳稳的生活,那么在另一个空间中,老天爷也必然会给我的父母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让他们也可以快快乐乐、幸幸幸福福地生活。况且我爸爸妈妈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此时的妈妈一定在哪个秧歌队兴高彩烈地扭秧歌呢;而向来精神抖擞的老爸一定会了最谈得来的好朋友,一起爬爬山、打打麻将、抽抽烟、练练太极什么的。我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我到底算是不孝,还是算是没肝没肺?可是天下哪个人不希望自己的父母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更何况你根本就没见着他们的不幸福,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不幸福的?
我时常将自己的想法讲给若曦听,可她却仿似从未听进去过,虽然嘴上常应着:“说得也有道理”,“也只能这么想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是啊,他们在另一个空间一定是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可她眉头的一缕忧郁却从未消散过。
我想,也许这就是悲观者与乐观者的最明显的区别吧——悲观者的前方永远是泥泞的沼泽地,即便他再怎么地寻觅,也永远觉得自己根本无处立足;而乐观者的前方永远是阳光大道,即使偶遇河水阻挡,他最终仍能找到前进的路。我觉得若曦也许算不得是名符其实的悲观派,但她也绝对算不得是一位积极向上的乐观派。
酷暑的日照仿佛是老天惩治世界的武器,而暖冬的阳光又好像是上帝安慰心灵的抚摸。我还是老习惯,喜欢挑个天气晴朗、阳光灿烂、风也稍小的日子上外面散步。可今个我却是路过此处,走在一片由石子堆砌的小路上,漫不精心地朝四周望去,只见风景依然,枯萎凋零的小草,张牙舞爪的孤枝,只有四季常青的松树才能享受自己一世的风华。
正一个人静静走着,突然传来的一阵“叽叽喳喳”的笑闹声打破了我心头的宁静。随声望去,原来是不远处两个十六、七岁的宫女正边打闹边往我这边走着。照说往日我跟若曦也不少打闹取笑,但我们大多时候都是在自个屋子里闹,却从未像这两个丫头这般毫无忌弹在这里就开闹上的。
我心里一边寻思着,一边给她俩腾地方,将身子稍稍往石子路侧挪了挪。原想着绝对可以避开的,却没想到还是和其中一个笑闹得没完的背对着我的一个丫头撞上了,并且还踩了我一脚,我顿时痛得“哎哟”一声,直到现在这两个丫头终于对我的存在有所察觉。那个踩我脚的丫头回过头来望着我,不但毫无歉意,反而恶人先告状:“哪儿来的丫头?这么不长眼睛,往人身上撞?”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蛮不讲理,自然也没对她客气:“到底是谁不长眼睛?明明是你先撞的我,我特意往旁边闪了给你让地方,你却偏要跟过来撞,我有什么办法?”未想她旁边的丫头竟也冲着我叫道:“我明明见到是你先撞的她,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我起初气糊涂了,寻思:“这怎么又来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后来总算明白:“她们是一伙的,当然互相向(照应)着了。更何况旁边又无其他眼目,而她们又是两个人,而我只是一个人,她们当然以为事实可以任她们摆布了!”我的心头顿时涌上在老家时的那么一股冲劲儿,指着那个睁眼说瞎话的帮腔说:“你说你眼睛都瞎到这个粪堆儿上了,你痛快儿的哪凉快上哪儿呆着去吧!”
这个挨我骂的,眼睛瞪得溜圆,好像□□的眼珠,眼瞅要鼓出来了。我看她也是气得够呛,脸已经涨得通红,语无伦次、口齿不清地反击我:“你,你,你说谁呢?”并且双手还上来扯我的衣服。而另一位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张美人脸早走了形,同样上来跟我拉拉扯扯。本来我就在气头上,再加上她二人的死搅蛮缠,我更是恼火,也不管那些了,正要和她们连扯带拽地挠起来。
突听远处一人的叫声:“都干什么呢,吵吵嚷嚷的,以为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