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将军府”
敕造几个大字公正镶着黄边,门前两尊公母石狮像,獠牙唬人。
我被硬生生拖到院里,手肘的皮肤全全磨损,鲜血流干,红褐色结痂了。中年男人将我扔到院子天井旁,四四方方从天井上投下的光照在我的眼睛上,刺眼。
这场景可真是熟悉,那样的古宅,宽而大的前院,亮堂的天井,庞大的家族。我如愿了?但愿。
几棵矮小的洋槐树开了花,香气悠然,萦绕入耳。混杂着檀香的乱入,我看着有人重重地关了门,从“宗庙祠堂”里走出来。威严四射,铿锵有力,他身着金丝边勾勒的百兽阔袖朝服,不苟言笑,与堂前一联对子公正相当。
“周管事出什么事了?”
“回司徒大人的话,三小姐今早又打晕了故梦,逃了出去,我方才从同福酒肆将三小姐请回来。”
司徒大人看了我一眼,直走上堂正坐,显然我手上的伤并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扰乱街市,虽为将军之女,该罚。”
那位晕倒在我身后的妇人匆匆从外赶来,匍匐在地,放声大哭。
“老爷,您怎么能够惩罚轻秣呢?你明知道轻秣才六岁,你明知道她什么也不懂啊!老爷!”
“一群疯子,把六太太给我请下去。”
俄而来几位褐蓝布衣,请她起来,六太太失心疯似地爬过来,摁住我的头便打。
“老爷,老爷,我惩罚轻秣就够了,您别再打她了。她自小身子就弱,是受不得的!”
她每打一下正中我的脑门心,箍得我挣不开,直叫疼。司徒老爷不发话,几个布衣不敢施以援手,均冷冷看我,周管事亦是如此,面无表情。
“老爷,”
这一声唤得酥骨,娇滴滴,春风吹开镜面的水,层层涟漪给晕开又合上。柔媚媚,冰肌玉面,生得好面孔。我听这一声叫得开怀,望见右后方玛瑙珍珠帘被人撩开一角,翠衫婢女恭身请出主人。
那妇人看似三十岁有余,莲步轻移动,生对魅惑桃花眼,柳条状眉细又长,至末尾往上卷翘,生生有神。头戴碧玉簪,身着玉粉绸,宽袖束腰,给领间套一对金石长命锁。
她站定司徒老爷身旁,睥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