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

录枕记 三顾毛驴 1874 字 3个月前

我经过大太太的房间,她刚喝完药正在休息,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个命令而毁坏。我见她不请安,也不回避,她权当我天性使然。

我过了她的房间,直径去了司徒轻舞的房间。司徒轻舞能歌善舞,从小精通音律,自得禀赋,可谓上好的佳人,这一点但凡在将军府的人都明白。

她房间里这时正闲置一架乌木做的双弦古筝,弘治三年司徒长随帝征乌木族归拜上卿大人常胜将军,又逢六太太进门之喜,司徒轻舞沾着光得了一架乌木族皇室御用古筝。烟儿这婢女没少夸耀,谓之双弦并不只两根琴弦,平心而奏,似镜面反射出两种交响的音色,空灵悠远,自然较普通一种响声。

我平日里爱好不多,琴棋书画也不能精通。古筝还未流行起来,我家住平房大院的时候,便有这一位老师傅,他素常修各种乐器,又好喝酒,生意不愠不火。后来店面做掉了,闲来无事晚了还喜欢在院地里吹箫演奏,多的时候我看着,母亲不大愿意我同这样人交流,但我总趁她不在家去院子里守着看老师傅。久了他便教我些基本的手法,学来学去,始终不得精髓,我喜他那首《春江花月夜》,他便手把手教我。

而今已过了近十年,我早搬离那所院子,至今也不得知他的生死现状。

我试了一试,手法太过生涩,但想着毕竟这事不能有任何差池,总要冒险。

百里晋自然按照司徒长的计划在客厅里受着他这位贵客应该享受的东西,二太太四太太五太太都来了,六太太见不得市面给禁在院子里。几位太太的公子小姐都一一请出来见了客,男人自然是客套,也分了些礼品。

二太太唤人请三小姐出来,那人去了半刻,来的却是司徒轻珑。二太太同司徒长相顾一笑,连着说道,她家轻文福泽天降,皇恩庇佑。男人也都有礼见过,二太太给两人安排就近位置处着。

其他房里的人个顶个儿都是察言观色的主儿,长家老爷不发话,总不该第一位出来做吃螃蟹的人,任着二太太牵桥搭线。

两人话未开场,这对院恰巧给传来琴音。颇为惊异,愣了半刻,百里晋这人到底是皇室,有些礼貌,给躬身请教琴声何处来。司徒长唤人出来寻半刻,支支吾吾不敢说,他性子又急,问出来竟是大小姐的房间。

司徒长同二太太皆是一愣,百里晋这时记起来,不出差错定是那位作奸犯科的大小姐。他顾于情面只请着她出来,又闻惩罚重着些,断了脚筋,要着自己去看。司徒长见无法阻止,只得使着眼神让人领在前面。

大太太领了命,给屋里出来,向百里晋行礼问安,告诉只因疾病作祟不便出来请安相见,怠慢了临江王。百里晋倒也不追究,只跟这样走,众人站在门外迟迟不进,百里晋反而率先领头进去。

古筝旁哪里还有人,只得见背对着众人,一豆绿布衫的姑娘席地而坐,拍手叫好。

“阿姐真好听!”

众人惊出一身冷汗,看古筝里哪里有人?竟又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三小姐也发起疯来。司徒长拉着百里晋便出,奈何男人欲探个究竟,抬步走了过去,转到我身旁。耐着性子俯下身来,登时我只觉玉面扶苏,吐气如兰,这果真是皇室中人,冰肌玉骨,言行举止皆成诗。他鬓发不长,发髻高挽,垂半背。着镶黄色直缀套微暗外袍束宽玉带,褐底黄边靴,生得巧。只有些浅胡须未打理干净,我想着,怕是在外征战久了自己也没注意多打理,而今归来见父拜父的,少不了要重视面孔。

他俯身到我耳旁且轻声问。

“你是司徒府丫鬟么?在听何人弹奏?”

我睥睨男人,一掌给他挥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