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我竟然隐隐有些困顿的意思。方才用了点粥,肚子很是配合。只是天气越来越热,没有什么胃口。用膳过后便让菖蒲进来给我点些熏香,又摆弄好了蚊帐,好些时候才能够睡下去。原本这五六月的虫鼠出来得很是猖狂,每每睡下就醒,蚊蚋也大得很,听着很是心烦。
菖蒲叫了几位年轻的娥子上来给我凿冰扇,又吩咐下去熬着初夏莲子羹,方等我睡醒后芡上冰沙,撒些绿豆泥上去一起食用消暑。
我只让她们全全下去。
“这大夏天的,天气又长,我自己知道怎么睡觉。”
方拿了一把贝壳形状的素面绸子插玉玲珑骨扇躺了进去,睡得又迷迷糊糊,正冒了几颗汗,又醒了。
画屏对着的木窗还开着,外面的热风直灌了进来,四角帘子的冰气又一同挤进来。一冷一热,怪不舒服。我正坐着发呆,忽然便听得外面又是一阵闹,方才起身,带了轻纱挂上肩,登时听见外有人一脚蹬开房间的门,大声道,
“我看看究竟是哪个这不懂事,将我姑姑戏弄?”
我听这语气便知来者不善,又很浑厚,料想估计是那殷子苓的哪个侄儿来打抱不平。只道这总又是些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怒气冲冲过来。那人脚方踏进门来,便被菖蒲急忙拉住了。
“小侯爷,这使不得,哪里有公子往未出阁姑娘房里去的?不成体统!”
那头道,
“你这个藏月楼来的主子还能够是未出阁的么?但凡在临江的人都知道这藏月楼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你不快给本侯让开,仔细了你的皮!”
我笑道,这世界上果真有这样子肤浅的人,我今儿才算是见着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想来这样简单的道理,全是给他祖上考取功名的人读了去,一些零碎也没有给这家后人留下!真是可悲至极。
我方转了出去,正见得那人抬眼过来看我,一双怒瞪的杏眼如点漆,面色微红似块美玉,身周却发着怒火!莫约十七八岁的样子,扎个金色的双珠簪冠,高竖短发,小麦肤色,一朱玄相间的交领短袍子,露个深色绸子裤,扎进了浅颈皂底鞋里去,活生生一副少年模样。
那小孩儿一见我,只给面皮上暴露在空气的霉斑给唬了一跳,只道,
“原来竟是你这个丑女人,在临江王府内兴风作浪,故意戏弄我家姑姑!”
我内心冷笑一声,难道现在的少年都这样开始以貌取人了么?是时代变迁得太快?还是我走得太慢了?
我站定在原地冲他道,
“你姑姑是谁?”
少年理直气壮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