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珺无心与他们计较,她一双美眸直直落在头顶石牌上的极乐安康四个字。八岁那年笙戈就躺进了这座皇陵,她现在除了想见笙戈以外,什么都不想做。
沈婉珺提着篮子,只身步步迈过头顶上的石牌,进入这片茂密幽深的竹林,微风从林间轻轻拂过,携得竹叶沙沙作响,好似一首空明而幽静的曲调。
沈婉珺步履清淡,她目不斜视地走过一座座华丽的墓室。一直到最里面,她终于看见了一小块墓碑。
沈婉珺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走继续往前走,她停在这座墓面前,垂眸静静地看着。她眸光里映衬的是这座用白玉砖堆砌成的小小墓身,而这块干净白皙的墓碑上,赫然落着陈氏女,笙戈之墓几个字。
笙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光,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沈婉珺将篮子放在一旁,她坐在墓阶上,莹润柔美的指尖一遍遍抚过笙戈的名字。她突然就红了眼眶,将头轻轻靠在笙戈的墓碑上,语调喑哑,轻声道了一句:“笙戈,我来看你了。”
沈婉珺将竹篮里的一些香烛和贡品都整齐地摆放在墓前,就在这恍惚之间,仿佛笙戈那稚嫩又动听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婉珺,我叫笙戈,笙歌的笙,金戈的戈。”
“堂堂公主,该是有一副坚毅开朗的性格,可不能哭鼻子!”
“婉珺,陛下允许我随时出入皇宫了,以后我可以每天来找你玩!”
“沈婉珺,我娘说过,深宫之内人心叵测,你怎么能随便相信别人呢?!”
“珺儿……我是不是快死了?”
“沈,沈婉珺……你以后要每天过的快乐一点。”
……
这些话一遍遍席卷在沈婉珺的心头,她眸中的视线终于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音调哽咽道:“笙戈,对不起。”
如果说沈婉珺有什么特别难以忘记的人,那这个人一定就是笙戈。在她的心里,笙戈虽然当时年纪小却心思玲珑。她愿意与沈烨一样保护沈婉珺,第一个告诉她深宫人心险恶,不能相信他人的就是笙戈。
沈婉珺的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两滴落在墓阶上。这么几天所有的压抑,似乎都被沈婉珺在此刻宣泄在了笙戈的墓前。
“笙戈,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让我每天过的快乐一点。”
沈婉珺的手指发白始终不离墓碑前笙戈的名字,她深深地蹙起双眉,好不容易发出一些声音:“我很想,可是我根本就没办法快乐。”
泪水一次比一次汹涌地淹没了沈婉珺的视线,回忆纠缠上她的心头,她好像又回到了笙戈临死前的时候。
那天,一个婢女端着一碗走进鸾鸣宫,朝沈婉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公主陛下,这是郡主命膳房刚刚制成的粥,请公主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