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秦王府。
外书房中,赵文煊端坐于大书案之后,正凝神处理军务。
他离了秦地进京后,封地上一应军政事务,不着急的便先放下,若是要紧之事,便飞马送往京城,呈到赵文煊跟前。
轻微的衣袂摩擦声响起,书中垂头侍立的太监宫人一无所觉,赵文煊早已抬眼,将手中小管狼毫搁在笔山上,他随手挥退了宫人。
太监宫人得了主子示意,无声鱼贯而出,廖荣走在最后,他轻轻把隔扇门掩上,转身守在外面。
一道黑色身影轻巧落地,徐非跪地请安后,道:“禀王爷,庆国公府有消息递出。”
话罢,他自怀中掏出一个圆形物事,呈到主子跟前。
这是一个比拇指略大些的金属球体,造型是核桃,做工并不起眼,宛若寻常人家把玩的小东西。不过,这小核桃浑然一体,不见半分缝隙。
赵文煊接过小核桃,手指连连在几处地方轻掐,小核桃突兀从中裂开,分成两半。
他从中捡出一个圆柱形纸卷。
这纸卷起后不大,展开后却有一张花笺大小,上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赵文煊垂目看了,片刻后,他牵唇笑了笑。
这笑意不达眼底,冰冷且毫无温度。
这封情报上,所述的正是今日庆国公府所发生之事。
从昨夜章芷莹故意泡冰水,打开窗扇吹风成功致病;到章世子获悉真相,暴怒掌掴女儿;再到皇后传话后,章国公以章夫人威胁亲孙女,章芷莹无奈就范。一一道来,事无巨细。
赵文煊精心培养的探子果然有能耐,他们未必能知悉庆国公府绝密,但这些内帷之事已非常详尽。
沉默了半响,赵文煊吩咐继续留心,不可懈怠后,便挥退了徐非。
他没有召人入内伺候,也没有继续处理公务,只如方才一般静静坐着。
屋里寂然无声,只偶尔听见窗外有风拂过。
赵文煊持笺之手置于案上,关节处有些青白,显然是用力过度所致。他下颌紧绷,眸底暗流汹涌,再垂目瞥了那白笺一眼,他终于挑唇冷笑一声。
他早就知道,他的正妃会是外祖家的表妹,因为上辈子便是如此。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过程竟会如此丑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