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珊说的这些，楚云飞都曾想到过，但是，从没有一个人，如此当面地对他指出过，而且眼前这个人，还是说准过一些事情的。

所以，她的话所带给他的震撼效果，是楚云飞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

难道说，真的……不如归去么？

沉默良久，楚云飞自嘲地笑笑，“呵呵，没想到，玉珊姐你对我的情况，还是这么了解，你说得对，非常对，但是……”

“但是你有苦衷，这个，我知道，”张玉珊再次点点头，她好像执意要避开什么东西，很自然地转移开了话题，“对了，你这次，同那个美国的协会，好像麻烦挺大的？”

自始至终，话题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但奇怪的是，楚云飞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什么不妥，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实在是太过微妙了。

“没错，”他点点头，“就是这个协会，害死了我的父亲，现在又主动来找我的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说到这里，他居然自然而然地生起气来，丝毫没有考虑到应该隐瞒什么，左拳狠狠一砸自己的右掌心。

“你说说，这种事，我能忍么，我会忍么？”

张玉珊的眼中，一丝异彩掠过，不过，接下来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哦？你是说，背后指使马哈苏德的美国公司，就是这个威利尔协会么？”

楚云飞的事情，她是知道很多的，这也难怪，他离开周琳琳的时候，正处于人生的一个低潮期，她当时作为忠实的听众，当然有机会了解很多东西。

“算是吧，”楚云飞点点头，也不掩饰那份悻悻之情，“本来我都懒得理他们了，现在他们居然要算计我的公司，哼，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商场本来就是很肮脏的地方，”张玉珊再次捋捋发梢，“不过，我的哥哥和老爸，已经打算帮你一起对付那家协会了……”

这次谈话，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自始至终，楚云飞都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笼罩着：连张玉珊都看出自己前景未必好了，可怜他自己还幻想着，局面未必会糟糕成什么样子。

他一直是个很要强、很自信的人，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但是说这话的是张玉珊，在她面前，他的自信，通常会打一些折扣。

甚至直到回到小筑，他的脑子中还在考虑着这个问题：走，还是留？

不知道什么时候，索菲娅悄悄地坐到了他的身旁，“飞飞，怎么了，今天不舒服么？”

“哦，没什么，”他猛地回过神来，轻拢佳人纤细的腰肢，“我在想，同威利尔这次豪赌，也许，我会输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