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太残忍,可我又不想与你划清界线,放你离开……”
那两年是他人生中最矛盾也最挣扎的时光,他这辈子唯一的摇摆不定,唯一的犹豫不决,都因为她。他对自己的生死没有把握,既不能让她白等,又无法彻底割舍,便只好半字不透,让她选择。若她放手另嫁,他就成全她的幸福,可若万一……万一她愿意等,而他又不死……
魏东辞已然无法再说。
再多的借口,也掩盖不了他对她的残忍。
等待是种煎熬,而最为折磨的却是她连该不该等待都不知道,他把选择的剑放到她手里,却没告诉她要做什么选择,又该如何选择。
“魏东辞,你既然要瞒我,为何不干脆彻底一些?别叫我再遇到你?你自以为是的成全到底成全了什么?”霍锦骁的泪水夺眶而出,沾湿他的衣襟,她死死揪着他的衣,一字一句从牙缝里咬出。
既痛又怒,心口似有荆棘一圈一圈缠上。
“我与你从小到大相识到今日已十七年,你却用这些毫无意义的挣扎加诸在你我的感情之上,若我是需要他人成全之人,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你太自以为是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当我已经移情别恋嫁予他人,事实上闭关两年,我确是对你放手了。你为我做的这些,我很感激,但也仅限感激,来日,我霍锦骁必以命相偿!”
霍锦骁不愿再听他的说话,只将他推开,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泪水如断线珍珠,一颗颗滚落。
“锦骁!”魏东辞从后追上,心如石裂,忽又见她衣襟上缓缓绽出的血迹,顿时大惊失色。
她的伤口果然裂开,血又渗出,胸口撕心的痛,也分不清是伤口的痛还是他所带来的疼,视线变得模糊,景物晃眼而过,她难再支撑,脚一软,便倒在魏东辞怀中。
痛……真的痛……
替他痛,也替自己痛。
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她似乎连责怪和渲泄的理由都没有。
真是可恶!
作者有话要说: tt
☆、货真价实的么么哒
霍锦骁浑浑噩噩躺了两天才起得来床, 这中间又烧了一回, 把魏东辞给急得不行,熬得眼睛都佝偻下去。
醒来后她不大说话, 只是怔怔坐着,也没和他闹腾,他送饭过来她就吃饭, 他端药过来她便喝药, 乖得不像霍锦骁。魏东辞心里又痛又忧,一时间却也拿她没办法。
自打记事起,她就没像如今这般闷闷不乐过。
“我带你去院里坐坐。”魏东辞和她说了两句话, 她也不搭理,他急了两日,如今心里也有些火气,便不管不顾地拿薄被裹住人再拦腰抱起, 出了房门。
屋外春阳正好,院里几丛月季开得恰艳,淡淡的花香弥漫。
霍锦骁挣了挣就老实下来, 软软倚在他胸前。到了院里,他把人放在贵妃榻上, 也不说话,沉着脸拿玉篦给她篦发。这丫头从小舞刀弄剑在行, 细腻的活计却全都不擅,比如梳发,这么些年梳来梳去她也就会两个最简单的发式, 别人家的姑娘都拾掇的光鲜亮丽,独她老是毛毛燥燥的,他看不过眼,也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学着替她编起发来。
他这人心细手巧,又用了十二分心,编出来的发别致新巧,她每回都要惊叹。今日他篦着篦着又给她编起发来,黑青的发细密柔软,绕指如水,叫他爱不释手。
霍锦骁不乐意他给自己编发,扭了扭头却不小心扯到自个头皮,“呲”了一声。
魏东辞的脸更沉了,手一松,便道:“你气归气,要拿我撒气也没事,何必同自己过不去?那天连‘以命相偿’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你真想同我算这么清楚,那你如今受的这伤,我先还你,咱们再往前一笔笔算。”
“魏东辞,你什么意思?”霍锦骁终于给他回应,声音哑着,十分可怜。
“没什么意思,你这伤是因我而起,我先还你。”魏东辞怕她发起怒又把伤口绷裂,这回学聪明了,先从后头把人给抱住,再和她吵。
“你……你既要还我,抱着我做什么?松手!”霍锦骁被被子裹一重,再被他抱一重,跟个大茧子一样。
“不松!你也就在我面前蛮横,吃准了我拿你没辙,换个人你都不这样。在祁望那里乖得像猫,明知道是他泄露了我们寻药的行踪,害得你差点送命,你还跟他有说有笑,还要跟着他出海。”魏东辞咬牙切齿道,俊脸拉得老长。
“你在说什么?好端端把他扯进来做什么?”霍锦骁有些急,挣扎着要出来,将头发扭得凌乱不堪,“你怎么知道是他……”
“你以为我眼睛瞎的么?有什么事你能瞒得了我?”魏东辞把人紧紧抱着,头也搁到她肩头,作势要咬。
霍锦骁吓得忙一缩,不再动弹,只口不择言道:“那是我和祁爷的事,我乐意原谅他,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们又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是男人他不是?我喜欢你,他难道不喜欢你?”魏东辞早装够大方了
,这两日祁望天天来,昨天来的时候她正好昏迷,这人竟拐弯抹脚把他说了一通,话里话外都责他没有照顾好她,他早都憋着一肚子气,这两天简直就像油锅煎心。
“你瞎说八道什么?”霍锦骁涨红了脸,恨不得拿馒头塞了他这张嘴。
“倒是有不一样的,他最多也就喜欢你两年,我再怎样也喜欢了你十几年。”魏东辞古怪一笑,把这两日的郁气都豁出去,脸面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