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笙歌夜夜 (1)

吾名雷恩 三脚架 11591 字 4个月前

我又夜夜笙歌了,老弟带着女友来请吃饭,作陪,半斤加啤酒,已经要昏了,欠12章,没毛病,我都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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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大人,魔法通信室有魔法共鸣,根据共振频率显示,对方可能是奥尔特伦堡的雷恩子爵大人。”

博尔逊抬头瞟了一眼了推门而入的佣人,矜持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贵族了。威尼尔经过了安杰罗和肖恩之间权力的变更交替,平民们对一个非贵族来当城主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慌张。特别是这位新上任的城主博尔逊先生还是雷恩子爵的幕僚,至少曾经是,这就更让这座城市的平民愿意接纳博尔逊。

雷恩现在火热的烫手,谁都看得出当他扫平了所有的叛乱之后,整个贝尔行省都被雷恩子爵握在了手中。别看首都里还有一个总督约伯格,那个家伙就是一个软蛋,至少他没有和雷恩子爵作对的胆子,更不能指望他担负起某些重要的职责。所以说,威尼尔在博尔逊的统治下,也等于被雷恩所统治。想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座城市又会恢复宁静。

平民的想法很简单,没有那么的复杂,恰恰就是这简单的想法让他们接受了博尔逊的统治,让那些心怀叵测还打算等着看博尔逊笑话的家伙纷纷偃旗息鼓,间接的消弭了一场变故。

博尔逊立刻站了起来,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佣人走向了魔法通信室。他喜欢现在的生活,他喜欢人们望着他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敬畏,以及不甘,还有嫉妒。他喜欢那些有头有脸的体面人站着而他坐着,他们却依然要口称大人。他喜欢每个人迎上他的目光之后,都会深深的低下头去。

权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没有品尝到这份绝妙的滋味之前,很多人或许都会对此嗤之以鼻。他们会用崇高的理想,远大的抱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用鄙夷的目光不屑而轻蔑的看着当权者。当权者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一个赤裸着身体只穿了鞋袜就意味能保留尊严,随着滑稽的音乐跳着丑陋舞蹈的小丑。

但是当这些人,当他们亲自品尝到权力所带来的美妙之后,他们就成为了曾经他们眼里那些被自己所看不起的人。

威尼尔的城主府比奥尔特伦堡的城主府更加的壮观和奢华,安杰罗的家族在这里经营了许多年,又是家族的封地,自然要把这里妆点的美轮美奂。顺着长长的走廊走向另外一侧的通信室,几乎每隔几个柱子就会有一个随时等待命令的仆人,他们随着博尔逊的脚步临近,纷纷低下头。博尔逊扬着下巴,干净整洁的脸上已然带了一些特殊的东西,这东西叫做傲慢。

推开了通信室的房门,一名专职的仆人立刻站了起来,他将几枚切割好的泰伯利亚晶石放在了桌面上,欠身行礼之后退了出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博尔逊一人。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桌边坐下,轻咳了一声。眼神里藏着一丝好奇,据说这是帝都研究院最新的研究成果,可以直接通话,许多小贵族们都买不到,只有那些大贵族才有资格先享用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操作,脸上微微发烫,但是他的傲慢和莫名其妙的自尊让他已经不能和以前那样,随时随地的开口询问那些下人。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自己摆弄一下这个大玩具的时候,一旁的发生器里传来的干巴巴的声音。这声音没有情感,没有情绪上的波动,甚至没有生气,就像是某种道具摩擦着发出来的一样。

“博尔逊?我是雷恩!”

传声器里传出的声音让博尔逊立刻挺直了背脊,仿佛雷恩并不在奥尔特伦堡,就坐在他面前一样。他微微低垂着头,表情极为的恭敬,“大人,您找我?”

“消息看来还没有传到你那边去,不过想来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声音到此结束,博尔逊有点搞不清状况,就在他还迷糊的时候,声音又响了起来,“在威尼尔城和西流城之间,隐藏着丰富的泰伯利亚晶石矿脉,帝都方面已经派遣了工作组去你那边勘探。我有一个要求,尽可能的让矿脉出现在威尼尔境内,矿洞也要留在威尼尔境内。”

好半天博尔逊才反应过来,只能哭笑不得,这个矿脉不是你说在哪就在哪的。他倒是也想要把矿脉搬到威尼尔来,可想有用吗?如果想有用,这个世界早就没有战争、饥饿、贫穷之类的了。

“大人……,我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他脑海中过滤掉几个不太合适的词汇之后,挑选了一个勉强让他满意的来组成句子,“您的意思是让我修改边境图吗?如果矿脉离威尼尔太远,即使修改恐怕也没有用。”,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可以说是“文人”一贯以来的矜持,想要修改地图上的边境线,将矿脉圈进去,已达到雷恩所说的目的。

“博尔逊,我很怀疑你在帝都高等学院到底学到了什么。”,雷恩没有留下丝毫的情面,尽管声音解析之后在这边重新通过震动构成时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但是博尔逊还是能感觉到雷恩此时的不悦。

“大人,还请您示下……”

“那么很简单……”,传声器里发出了轻微的敲击声,博尔逊脑子里一瞬间就出现了一幅画面,雷恩此时应该也坐在

桌子前,手指关节叩击着桌面,面带烦恼之色。他缩了缩脖子,仔细继续听下去,“让这些人无法离开威尼尔境内,如果他们要出去,没问题,让他们挖一条壕沟,地面必须高于他们的身高,让他们在壕沟中通行。”

“只要确保壕沟的起始部分在威尼尔境内就可以了!”

博尔逊一愣,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而且如果是帝都方面派来的挖掘队伍,必然会有武装力量跟随,他们如果强硬的要求离开威尼尔甚至不惜撕破脸,我需要把他们都留下来吗?”

“我突然发现在某些方面,你和理查的智商都在同一水平。”,这句话博尔逊能听明白,知道是在讽刺自己,可这事和理查有什么关系?“告诉那些帝都佬,贝尔行省强盗横行,如果他们不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城内,一旦碰到了强盗什么的有了损伤,我们不会担负任何的责任。”

这下子博尔逊总算听明白了,也体会到雷恩的心狠手辣,他居然为了一个荒诞无稽的目的,敢在野外袭杀帝国军,这个主上可真是胆大妄为啊,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可他心里也涌现了一丝心动和快感,这种快感来自于打破了世俗道德的枷锁。建造并且维持秩序无法让人获得快感,只有这种摧毁才能让人感受到那种做小偷的刺激。

“我想,我明白了。”,博尔逊满面红光,他发誓一定会按照雷恩的指示把这件事办好。

“你放心,我会派遣一支骑士齐群去配合你的,记住,要么让他们一辈子都在威尼尔不出去。要么就顺从我的意志,承认矿脉在威尼尔境内,这件事做好之后,我会想办法把你的城主头衔落实下来,不过你也不用高兴太早,顶多是一个男爵。”

这……这就要封爵了?博尔逊全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就冲到了头顶,让他眼前都出现了重影。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对着桌子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格外的认真,“我……多谢大人您的栽培。”

“跟着我做事,只要按照我的规矩来,把事情办的好看,我绝不吝啬奖赏。好了,我还有其他事,你自己安排一下吧。”

桌子上因魔法共鸣而产生的深蓝色如同极光一样的光幕缓缓消散,博尔逊内心的激动却没有也平静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一个男爵,可能是在贵族中最低层次的存在,在一些重大的场合上男爵的座位和平民代表的座位都被安排在了一起。但是男爵毕竟是贵族,贵族就会享有贵族所应该享有的特权与权利。他巴巴的跑过来抱雷恩大腿是为什么?肯定不是因为雷恩的个人魅力,也不是他脑子不好,而是看中了跟着雷恩混的前景。没想到打没想到,半年时间过去,就有机会封爵。

博尔逊眼中一道狠辣的神采一闪而过,想当初他在帝都所遭遇到的一切,被他看做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让他内心没日没夜的被复仇的念头撕咬。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快就拥有了足以和仇人对抗的资本。但是他的理智在告诉他,现在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对方是帝都的贵族,他只是乡下的贵族,在没有形成绝对的优势和实力之前,必须沉下心来。

他知道这一切都来源于雷恩的赏识,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复仇,也不是衣锦还乡,而是将雷恩交代的事情办好。

他相信,总有一天,别人施加在他身上的耻辱,他都能原原本本的还给对方,并且将对方踩在脚下。

一股强大的动力从身体里凭空出现,滋养了博尔逊每一颗干瘪的细胞,让原本已经有些疲劳的身体再一次活力充沛。

权力,就是这么的神奇。

相较于威尼尔缓和平静的气氛,奥尔特伦堡外靠近萨尔美山脉的地方气氛凝固的就像钢铁浇筑的铜墙铁壁。各型各色的武装势力不断的在萨尔美山脉外围来回的穿梭,一只只血淋淋的人头被他们如同货物一样简单的处理后就拖了出来,送到奥尔特伦堡官方指定的地方登记造册。同时雷恩也让人建立了一个榜单,按照杀取黑蛮头颅的数量排序,第一者也是战功最为卓著者将获得帝国男爵的封号。

这个爵位是帕尔斯女皇陛下亲自应承下来的,黑蛮和拜伦勾结在一起已经触动了奥兰多帝国们的底线,哪怕再不愿意,帕尔斯女皇陛下都必须站出来表态――任何敢于勾结国外敌对势力的,最终都被帝国的铁拳粉碎。一个男爵改变不了一场政治博弈的最终结果,却能让一个种族成为历史。

这些佣兵的骚扰和刺杀也让黑蛮们烦不胜烦,佣兵不是帝国的官兵,也不讲究什么堂堂正正,怎么方便怎么来,无所不用其极。陷阱、暗杀、下毒、诱捕,总之只要能抓到黑蛮并且割下黑蛮的脑袋,那就是最好的办法。

这群人也没有奥兰多帝国官方军队的廉耻心和自尊,他们每当见到了人数众多的黑蛮时立刻就会逃跑,当他们看见少量的黑蛮时就会化作猎人扑上去。特别是一些有脑子的佣兵,他们直接深入了丛林里,避开了黑蛮的主力部队,去后方侵袭他们兵力空虚的部落,为此狠狠的赚了一大笔的军功。

被黑蛮称为“复仇者”的队伍还没有离开丛林,就不得不面临一个格外让人尴尬的局面

。他们如果要打出去,那么身后的部落可能会遭殃。如果他们决定返回自己的部落,那么这一切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为此图图向狮心王查理请教,如何解决这个麻烦。毕竟不管是那一只部族,部落才是他们生存的根本。他们不介意和图图一起到丛林外面的世界去烧杀抢掠一番,但绝对会介意因此而造成的无法避免的损失。部落一旦被毁,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家园,只能成为没有家园流浪的野蛮人,最终被其他的部族吞并。

失去了根本,即使获得了再多的东西也是毫无意义的。

狮心王查理紧急的找来随行的幕僚,将图图的担忧告诉了他们,并且要求他们尽快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我们应该为我们的盟友解决这些小麻烦……”,营帐里,狮心王站在地势较高的位置俯视着大半个贝尔行省。最近的奥尔特伦堡就像是一颗钉子,钉在了魏玛走廊的出口处。而那道关隘,更是一堵让人感觉到绝望的壁垒。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从外部攻克奥兰多帝国方面的关隘以及奥尔特伦堡,就变得格外的滑稽。

狮心王查理金色的鬃毛随着风微微摇曳,他端坐在座位上,眼皮缓缓睁开……

第二一六章 路过一片草原,你以为你看见的就是全部,却不知你已在全部之中

“为什么不将那些小部落暂时移居到大部落旁边,人数众多的情况下,恐怕那些跳蚤一样的德西人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攻破你们的营寨,更不会肆无忌惮的屠杀你们的族人。等战争结束之后,那些想要独立出去的部落再独立出去不就行了?”,狮心王查理笑了起来,可总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这家伙顶着一个巨大的狮子脑袋,总是无法让人把他也当做是人类的同族。

种族生殖隔离的壁垒被打破之后,这天底下就出现了许许多多奇怪的兽人,而狮族则是其中较为强大的一支。他们拥有人类的智慧,更保留着野兽强壮的体魄,在战斗中不仅要防备他们的拳脚与刀剑,更要小心被他们咬上一口。

狮心王查理嘿嘿的笑了几声,看向图图以及其他几个大部族的酋长,“诸位酋长,说不定战争结束之后,你们的族群会超过十万人呢!”

众多大部族的酋长顿时心动起来,萨尔美山脉的原始丛林里遵从的是最原始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有时候部落和部落之间的战争未必就没有德西人的入侵狠辣。战败的部落会失去所有的成年男性以及老弱病残,他们只会留下不足十岁的孩子以及女人。失败者的酋长会被拨皮抽骨,制作成一面战鼓,敲打战鼓的鼓槌便是两只大腿骨。

大部落不断的吞并小部落,而大部落彼此之间也是征伐不止。如何扩大自己的部落,占领更多的地盘,拥有更多的人口和战士,一直以来都是黑蛮追求的最高目标。狮心王的话并不难理解,也正中他们下怀,不需要任何的战争,也不会有勇士战士和伤亡,就能吞并一个个小部落,这些大部落的酋长们心中已经决定了下来。

他们望向那些小部落酋长的目光此时变得格外阴冷,此时正是大举吞并的时候,若是这些人敢跳出来反对,那么下场怕是格外的凄惨。

一个不算麻烦的麻烦就在狮心王查理的一句话中被彻底的解决,狮心王查理也未必就安了什么好心,黑蛮的战士实在太多。这些生活在原始丛林中与天地争抢生机,几乎和野兽没什么区别的野蛮人从小开始就被当做战士培养。不管男女,都是出色的丛林猎手,那些不合格的也早早就在一轮轮狩猎中被大自然所淘汰。

几十万上百万的野蛮人对奥兰多帝国是一个威胁,但同时对拜伦帝国也是一个麻烦。原本这些部落星罗密布的坐落在丛林里不同的地方,即使彼此之间战争不断,对于整个种族而言这些战争也只是不疼不痒的一种“进步”。在可以控制范围内的进步,只能不断增强这个种族的素质,增强黑蛮们的整体战斗力。但是当这些小部落都依附在大部落身边,整个种族只剩下一些人口基数庞大的部落时,他们的战争也会随之升级。

从不疼不痒的小冲突,到彻底消灭一个部落的部落战争,就算什么都不做,黑蛮人口的数量也会在一两百年的部落战争中被消减到最低,直到有人站出来统一整个部落,成为野蛮人之王。

查理竖起的瞳仁悄然的瞥了一眼兴奋的图图,心中冷笑连连,他尊称图图为野蛮人王,也是为了黑蛮将来的内战埋下伏笔。这群没有文明的原始野蛮人,未必就会臣服于图图这样的酋长,野蛮人之王的头衔不仅不是一项尊荣,反而是挑起内战的导火索。

不过现在而言,说起黑蛮的内战还早了些,至少要先把奥尔特伦堡攻下,打开关隘放入拜伦帝国铁骑。

一个个酋长半自愿半被胁迫的让人传令回部落,让他们的部落迁移到大部落的周围,他们心在滴血,却又不能不这么做。一旦战争结束,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那些大部落的酋长绝对不会想要看见自己的领地里还有一群不听从自己命令的人,他们的下场要么是成为一个普通的野蛮人,要么就是被人制作成战鼓,时时敲响。

解决掉“

后顾之忧”,战争的进程再一次加速,不到七日时间,黑蛮主力已经从原始丛林里走了出来,驻扎在离奥尔特伦堡只有三天路程的地方。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丛林的深处,阿芙洛开始了自己最后的努力。她深知此时的各大部落酋长,已经被拜伦帝国的狮心王查理骗的神魂颠倒,甚至是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赌一个看不见的未来,也是注定要失败的未来。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巫祭的身上,至少巫祭们天生和她更加的亲近,她可是圣女呢!

一路上躲躲藏藏,终于找到了图图部落的巫祭,再次面对这个巫祭的时候,阿芙洛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种无法描述的诡诞感。

那巫祭脸上青黑色的刺青在皮肤松弛之后变成一团团看不清原本模样的图案,头上精美漂亮的羽毛让她看上去居然有一些可笑,略微勾起的鼻子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褐斑,眯起的双眼眼缝里偶尔才闪烁过一道智慧的光芒。她穿着穿着浆洗到发白的灰色麻布衣服,盘腿坐在一块石盘上,浑身散发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

她抬眼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阿芙洛,摇起头来,“圣女,你很清楚,我没有办法阻止这样一场战争。”,她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慢条斯理的伸出如干枯鸡爪一样的手,挠了挠松弛的脖子,指甲缝隙里顿时被一层层黑色的油灰填满,“而且圣女大人您也不应该回来。”

阿芙洛就站在老人的对面,脸上多了一丝愁苦,“我知道我们会输,所以我不得不做最后的努力。如果是神谕,也无法让他们停下脚步吗?”

“神谕?”,巫祭裂开嘴露出一嘴所剩不多的大黄牙笑了起来,笑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尖厉,笑道最后连气都喘不过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一样。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不再笑出声来,抬起胳膊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阿芙洛,“圣女,作为蛮神的侍从,您真的聆听过神明的低吟吗?”

她不等阿芙洛回答,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继续说道:“我从七岁开始觉醒了所谓的血脉,被族人奉为部落的巫祭,学习了祖先留下的智慧,到如今已经……”,她仰起头闭着眼睛,手指一阵乱掐,“已经八十一年了……”,她脸上此时也流露出一种之感叹,一种莫名的感伤,似是自嘲,又是嘲笑别人的说道:“八十一年,人们都尊称我为巫祭,称呼我为蛮神的仆人,我也用神谕指引族人。但是圣女啊,你知道吗?整整八十一年,我从来没有真真切切的聆听过神明的低吟。”

她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冷漠和讽刺,“我最初很惶恐,很不安,我质疑自己的信仰和虔诚,我一度认为我无法沟通蛮神,蛮神也无法降下神谕,是因为我还不够纯粹。我自律、苦修,几乎用了接近四十年的时间来让自己变得更加的纯粹,更加的符合你们口中神明所喜欢的那种人。”

“可是,我依然没有得到哪怕一丁点的神谕。四十年的努力,让我不仅开始质疑自己,也开始……”,她裂开嘴笑了起来,笑容格外的瘆人,“我也开始质疑神明了啊!”

“最初的时候,这种念头让我痛恨我自己,我还自杀过。”,她露出手腕翻着面向阿芙洛,手腕上有数道深褐色的伤疤,扭曲着。“当时别的巫祭救了我,他们问我为什么要自杀,我不敢说,只能闭着嘴把所有的念头都埋藏在心里。沉默就像最适合滋生怀疑的土壤,渐渐的我发现,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无法聆听神谕,所有的巫祭,所有的巫祭!”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所有的巫祭都无法聆听神谕,那个恐怖的念头越来越疯狂,直到有一天,我问我自己,如果所有的神明,所有的神谕都是虚构出来的呢?都是不存在的呢?”,她的笑声充斥着某种能穿透人心的癫狂,笑着笑着她又哭了,“巫祭?嘿嘿,巫祭!”

她抬起头望着阿芙洛,“你说有神谕,那么就请展示神迹吧。如果没有神迹,圣女啊,其实您和我都是一样的,都是普通人的。这世间,从哪来的神明,从哪来的神谕?”

“如果我是您,我会现在就离开这里,离开这座牢笼,回到外面自由的世界去!”

阿芙洛还想努力,那老巫祭却闭上了眼睛,她最终还是将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叹。同时,心中也无法抑制的生出一股哀伤,她回想起跟随着雷恩住在一起的日子里,她突然间明白了一切。所谓的神谕,无非就是酋长们愚弄那些可怜人的把戏。这些老巫祭不时以神谕来操纵普通的野蛮人,既然他或是他们自己都清楚这世界上没有神谕,却依旧以神谕行事,所代表的意义无非就是政教结合的统治手段。

在现在这个时候,“神谕”只会告诉那些族人这场战争会取得前所未有的胜利,而不是失败。

第二一七章 文化人不可怕,就怕文化人也学会了耍流氓,道理拳头一起来!

战争,最终要是要以官方军队为主体。

从贝尔行省各处以及外省也汇聚过来参战的军队最终停在了六万人这个惊人的数字上,如果不是贵族们还需要维持自己的统治和安全,以及太遥远的地方无法及时赶到,这个人数恐怕还要翻倍

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