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夹在两个人中间真的很难做人,就很想躺平。要不是等一下还有聚餐,赫德森太太还是那个专门邀请了莫里亚蒂教授一家的人。我们这边不能太失礼,我现在就打算跑了,让他们自己去扯皮。
此刻,夏洛克盯着我和小教授的手,脸上挂着一副看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似的,朝着我的方向,嘲讽道:“怎么?你这位教授先生已经年纪大到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走路吗?我怎么没见到你扶过赫德森太太?还不松开?”
我看向小教授抓着我的手臂,“……”
这一看就知道夏洛克想针对小教授,但不想在人前太失去风度,就故意找我茬。
主打一个含沙射影。
我不要太懂了。
我觉得,我此刻扮演的是一只解压用的史莱姆,那种挤一挤捏一捏会变成不同形状的解压神器玩具史莱姆。我得好好平衡现在的情况。我想,那些要应付喜怒不定的上司的秘书估计做的活,其实应该都跟我差不多了都是要心平气和地周旋处理各种无谓的刁难。
莫里亚蒂教授这个时候把我往他的方向拽了一下,力道不重,就是处于我想往前走还是不想往前走的状态。我本质上是随波逐流,精神上信奉无为而治,本来跟着走一步就好了,可是莫里亚蒂旁边路易斯那张杀气腾腾的脸正在警告我,「你敢过来一步试试看?」
于是,我在原地一动不动。
教授也没有太在意,他的注意力在夏洛克身上。他盯着夏洛克的脸,说道:“我有些话想要和兰尼私聊一下。侦探先生倒也不用盯得那么紧,毫无必要地增加人的精神压力,反而弄得彼此都不好看了。你说,是不是?”说完之后,教授脸露出非常得体优雅的笑意。
相比之下,夏洛克此刻不苟言笑的脸便显得格外地严肃,且不近人情。
不得不说,夏洛克这个性格真是吃亏。
眼见着夏洛克又要开口,华生便从我的面前走过,直接揽着我的肩膀,往221b公寓塞,教授原本只是虚拉着我。见我被带走,他的手也跟着松开了。华生走了两三步,把我带离夏洛克和教授两人的互相攻击的范围后,才朝着他们说道:“我先带兰尼去擦药,撞伤头部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不等他们回应,华生没有忘记雷斯垂德警探,亲切地招呼他说道:“雷斯垂德警探也跟着进公寓里面,我也帮你看一下。”
虽然我们两个人都已经在警察医院里面被医生检查了一遭,但华生这一两句就是直接救我们于苦海,我们态度都很积极。
雷斯垂德警探跟上脚步,等走到楼梯口,见门外的夏洛克与莫里亚蒂教授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后,才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说道:“每次见他们两个这么相处,就很担心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主要是教授本人很擅长三言两语进行挑拨(此时用为中性词),夏洛克又明知道对方故意引战,也是铁头往上冲,因为他刚好就是知道教授不属于那种喜欢直接撕破脸皮的人。夏洛克直接对干,反而会让教授有所顾忌。
于是,两方处在非常微妙的动态平衡中。
只要不在局中,其实还是挺有趣的,就可以幻视那种两只短腿猫猫互相挠空气打架。
虽然我之前也想过两个人干脆打一架就好了,但是冷静下来后,又认为两个人真打起架,事情就很严重了。
要知道两方家庭都有兄控弟控。真打起来的话,恐怕麦考夫和阿尔伯特、路易斯就要不死不休了。
这很有一种孩子打架,孩子双方可能打完就觉得无所谓了,可两方父母却把对方家庭全都视为毕生仇敌的感觉。
我老实地坦白道:“我也有这么想过。我也很担心。”
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华生就朝着我的方向,提醒道:“所以,兰尼还是尽可能不要总是掺和到夏洛克和教授之中,会比较好。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有时候,某一方还是会想得到更多的支持的。”
路易斯一下子就被教授的话钉在原地一样,非常气愤地看着我,然后看着教授进我的房间。教授笑道:“我需要关门吗?”
路易斯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威廉兄长,三思!”
莫里亚蒂教授听到路易斯这句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让我看到他谦和的外表下另一面的腹黑。我有点惊讶,可我又想起那次在诺亚号上,自己对他说过,让教授偶尔也可以在我面前放松一下的话。一时间有些恍惚,只是这些又不能问。
我从抽屉里面抽了一封信出来。
前天地板修好,原本就该回楼下房间的,结果教授过来,我就躲在夏洛克的房间里面没有出来,又在他屋子里面睡了一觉。昨天才搬回来自己的屋子的,刚好昨天赫德森太太邀请莫里亚蒂教授来过节,所以我就有了这么一个打算。
圣诞节的时候,我不是收到了莫里亚蒂教授的圣诞礼物吗?
我非常感激,也很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地送上圣诞贺卡。
一直耿耿于怀。
一方面我觉得送贺卡的时间已经过了,再提就显得很尴尬;另一方面我又认为,教授哪怕是临时想起,随意送了我一张贺卡,顺便看我真的可怜到发笑,才告诉我考试成绩的,可我还是因为那件事心存感激,那条成绩单恰恰是我最需要的。所以,我事后就写感谢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