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妈妈站出来,在自家小姐耳侧低语:“小姐,这人到底是谁?这也太目中无人,狂大自傲!”
楚棠面无他色放下手中点心,她幼时长的粉团可人,有种尚未长开的婴儿肥,现在亦是如此,给人一种毫无危害的单纯之感。
童妈妈以为自家小姐容易被人诓骗了。
这厢,霍重华存了同样的想法,他以为面前这个楚家小姐不过是个粉团子小丫头,能有多少心机?单是上回在普陀寺,这丫头的靠近他的行径就是愚钝之极,在她眼中,世人就无善恶之分么?虽说他自诩相貌堂堂,那也保不成是个恶人,再者昨夜也实在惊险,寻常人家的闺秀岂会任由一个男人钻了被窝……
思及此,霍重华也无心思量楚棠的心机与否,脑中只有一句话:我竟然被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藏了被窝!
在无人可见的地方,霍重华面对着楚棠,继昨夜之后第二次红了耳廓,他修长的手挠了挠头,内心的奔溃程度不亚于被先生罚抄《论语》百遍。
这倒不是男女之情上的羞意,纯碎是霍重华心里迈不过被幼女‘保护’的尴尬。
楚棠自然不知道霍重华暗中的种种的思量,回头对童妈妈等人道:“你们先退下,我与这位……有要事要商议。”为掩人耳目,她加了一句:“大兴那边的香料铺子还得有劳你了。”
霍重华见楚棠对他挑了挑眉,顿时烟波萦绕,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狡黠自她那双墨玉般的凤眼盈溢而出。楚棠今日穿的是撒花烟罗衫,配的是百花曳地裙,一只绿玉髓曲金别针修饰胸腔,小巧又可爱,亦如她本人。珊瑚手钏随着她的动作,那只白的晃人的手腕似鲜嫩藕节诱人解馋,臂弯的一条臂弯一条黄绿色披帛垂落了寸许在地上,整个人叫人产生一种不太真实的远超于尘世之上的静怡美。
霍重华配合她道了一声:“好说。”一语毕,低地下眼眸,看似认真品茶,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
童妈妈一听是为了铺子的事,便也稍微放宽了心,当初夫人离世时的确留下了不少田产铺子,大小姐也是个可怜人,自幼无人教戒,如此这般,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童妈妈与墨隋儿等人退出西花厅时,墨隋儿转头多看了几眼霍重华的背景,总觉得有几分面熟。
墨隋儿自然是一时间没能认出人来,要知道当日在普陀寺的霍重华可谓挫败颓唐,衣衫不整,今日却是格外休整了一番。
“现在无人了,你说吧?”楚棠一双大眼紧紧盯着霍重华。
霍重华弃了茶盏,削挺的五官一度显得阴郁,但也很快在万般不解中找到了自己声音:“昨夜还要多谢小姐施以援手,不知小姐可在床榻上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问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