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昉回府时,谢家外宅差点就整个儿被谢芫姬的眼泪淹了。
谢芫姬还没有换下因为要去东宫觐见储君而精心准备的装束,便已经扑在哥哥的怀中继续用眼泪淹没他。
她没有在东宫中待许久,大部分时间还是和太子妃张氏在一起,静静的等待——太子还没有忙完他的国事。
她有些局促的坐着,她一直都知道纪煜有这样一位太子妃,可她第一次见,没想到太子妃竟然是如此的沉静和婉。张氏的心中,一定是讨厌自己这个勾引她丈夫的女子的吧?可她竟能保持那么优雅的风度,与自己偶尔的谈笑间,展现的都是太子妃该有的气韵。
再看看自己,总是怯懦的,惶恐的,自己有哪一点能比上这位已经陪伴他四年之久的正妃呢?
等到纪煜终于有时间见她,她低着头,遵循着宫人的脚步,满目哀伤的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入了纪煜的书房。
纪煜略微抬头,看见了她,略带疲惫的笑道:“你来了,快过来。”
谢芫姬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地将眼中的泪意忍了回去,走到了他的身前行礼。“殿下宫中的灯,果然比外面的好看呢。”
“这有什么,现在是白天,空看个灯壳。到了夜里,亮起来,那才好看了。”纪煜站起身来,直了直腰,牵过了她那双细嫩的小手,“将来我为你挑两盏最好看的,挂在你的门前。”
最好看的灯挂在门前?那洒下的光一定也是美的吧?她不禁遐想片刻,却又强迫自己收回了思绪,狠下心来,抽出了自己的手,低声道:“殿下,今后可别说这样的话了。”
“怎么了?”纪煜不解,她转身想逃,他便去扳她的肩膀,让她不得不面对着自己。
谢芫姬只是无声的抽泣,不说话。纪煜见状,笑道:“是不是这些天没见到我,生气了?我只是太忙了,父皇的身子已经渐渐好转,我会越来越闲的。”
“不,不是。”她忙摇头,“殿下,臣女近来想明白了,臣女……注定不是属于东宫的人。”
“谁说的?”纪煜声音一沉,脑海中闪过自己母后那疾言厉色的模样,“是不是母后欺负你了?”
谢芫姬又摇了摇头,“臣女听义父说,殿下因为臣女,与皇后娘娘争吵了。如果殿下真的在意臣女,担心臣女被皇后娘娘斥责,那么,又为什么会因为臣女而顶撞皇后呢?”
“我……”纪煜一时语塞,竟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她,不由得苦笑一声,竟然还是自己错了么?
谢芫姬抽泣,一面道:“对不起,让你在百忙之中抽空见我,还要弄得你不畅快,也许我该走了。实不相瞒,其实我义父本就又攀附之心,才让我频繁和你相见的。如今他受了皇后娘娘的敲打,终于作罢了。”
纪煜缓缓坐回了座椅上,神情呆滞的望向她:“你不打算再见我了,是不是?母后敲打谢掌印?他再来敲打你?那么又有谁来问问我的意见?!”
谢芫姬后退了一步,黯然道:“对不起,我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