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纸堆2

沈芳年眼珠转了转,看了看谢昉,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那些纸,又抬头看了看太后,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好大啊……

周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同谢掌印曾经有主仆之谊,这她已经知道了。那日在坤宁宫外,她也能将谢崇礼眼睛中的情愫看得一清二楚。

可比起那日不顾礼节的站在坤宁宫外怀缅过去,她竟觉得,像谢崇礼那样的一个人,竟然会珍惜收藏这十数年前的故纸,反倒更令人吃惊。

“你以为自己找到一堆废纸,便了解了我们的主仆之谊,自以为抓到了救你义父的救命稻草么。”周太后冷笑出声。

谢昉定定的望着殿上高坐之人,目光逼人,“臣只想找到义父口中的免罪符,翻遍了四处,却只意外找到了这一堆废纸。”

“免罪符?”太后忽然笑出声来,笑声响彻殿内良久,她才继续道,“如果你是在找先帝留给谢掌印的那枚亲手篆刻的玺印,本宫可以告诉你,它就在司礼监,放在后头第三间,博山架子上靠左第二,靠下第四格的漆盒中。”

“那是何物?”沈芳年好奇的问。

“是先帝亲手为谢掌印篆刻的一枚私印。多年前,朝中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也知道这枚印代表着先帝给他一次免死的机会。所以自从他们准备动手的那一刻,自然机智的已经将这枚印取走了。”从太后的语气中,他们听不出她是在赞那些人机智,还是在惋惜。

“所以,那枚印不在了,义父便更加只能仰仗太后娘娘。”谢昉低头看着眼前的故纸,坚定道。

太后骤然厉声道:“本宫说过了,不许拿那些废纸来要挟我!”

空气骤然在紧张中凝结,看着两人僵持不下,沈芳年小心拽了拽太后素白的一角,“娘娘……那些旧纸上,您都写了什么呀,是练字吗?”

周太后垂下眼睛看着她,那表情似乎即将准备发狠了,最终却竟回答了她的问题,“有字,有画。”

她从坐姿起身,整理了衣摆,边道:“太后娘娘年轻时的习作啊,这么多年没看过,您不想重新看看吗?芳年有点想看……拿过来看看吧,好吗?”

太后不语,她咽了口口水,自作主张的向谢昉招手。

他迟疑着走近,在太后的眼神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一叠泛黄旧纸被放在了几案上,太后却依然坐得正,不曾瞥过一眼。

“娘娘,这张写的是……《春江花月夜》?这行楷很秀气,还有一股英气呢。”她看了第一张,小心掀过。

“这是您画的水墨,这只鸟看上去最有神韵呢,夫君,你说是不是?”沈芳年觉得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再说话,实在是很尴尬了。

“看上去,像水鸭。”谢昉真的很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