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公馆。
贺洵独自一人坐在房中。
房内并未开灯, 光线昏暗,静极了。
这些天的哭声犹在耳畔, 此时却渐渐变得遥远起来。
贺洵站在窗前, 眉眼隐在黑暗之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时, 贺洵的眼神微微恍惚, 之后便缓缓合上了眼。
他任由自己的意识放空,逐渐沉入寂静中。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贺洵已经变成了江洵。
江洵的目光沉静,他转身走到电话旁, 拿起了电话。
江洵要给陆淮打一个电话。
电话被接起, 陆淮的声音传来。
江洵开口:“我是江洵。”
陆淮嗯了一声。
江洵继续说道:“能否让我见纪彦儒一面?”
陆淮早就猜到了此事, 他晓得等贺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江洵必定会出现。
之前陆淮同魏峥一起去见了纪彦儒,过后魏峥定会将听到的事情告诉江洵。
贺洵小时候被拐一事与纪彦儒有关, 江洵知道后一定会想亲自询问纪彦儒。
陆淮应下:“这件事我会替你安排。”
江洵:“多谢三少。”
两人说完后,很快就挂了电话。
江洵从魏峥口中得知绑架一事的背后主谋正是纪彦儒。
之后他来到了暗阁, 成为了一个杀手。
而贺洵虽然知道自己是被人拐走的,但是他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一切有关暗阁以及那些阴暗之事,贺洵全然不知。
所以这次监狱之行, 必须由江洵前去。
陆淮接到江洵电话后,就联系了邵督察。
邵督察也清楚纪彦儒所说一事与贺家有关,贺洵必定想要问个清楚。
邵督察安排好时间后,立即告诉了陆淮。
两辆汽车同时在监狱前停下, 江洵和陆淮走下了车子。
夜色弥漫,四周空气沉寂,唯有夜风偶尔吹过,刺骨万分。
江洵神色凝重,他朝陆淮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往监狱里走去。
漫长的走道似乎没有尽头,原本淡然的江洵却在此时失了镇定,脚步有轻微的凌乱。
陆淮故作不知,目光落在前方。
他们走到纪彦儒的牢房前,江洵停了片刻,才推开了门。
此时,纪彦儒坐在椅子上,手脚皆铐着铁链,他低着头,神色不明。
听到有人进来,纪彦儒没有立即抬头。
过了一会,他才抬眼看去。
一开始,他将视线放在了陆淮身上。
纪彦儒冷笑一声,话语中带着讽刺:“三少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陆淮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将纪彦儒的话放在心上。
陆淮:“我只答应过你,让你暂时不死,并没说要保下你的性命。”
纪彦儒清楚事情已成定局,他已经无力回天,便不再多言。
他偏开了头,目光恰好扫过江洵。
纪彦儒愣住了,动作一僵。
陆淮和江洵都未做伪装,自然会被认出。
纪彦儒面色一沉,怒火冲上眼底,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是你!你是贺洵。”
纪彦儒从椅子上站起,想朝贺洵的方向走过来。
但是铁链限制了他的行为,他被迫摔回了椅子上。
铁链滑过地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落在牢房之中。
此时,纪彦儒的模样狼狈,面容狰狞。
但这一幕落进江洵眼里,他却根本不为所动。
原本默然不语的江洵开了口:“我确实是贺洵。”
做了这么久的阶下囚,纪彦儒早就失去了以前作为教授的儒雅淡定。
纪彦儒出口嘲讽:“当年我故意找人将你拐走,没想到你这么幸运,居然还能在多年后平安回来。”
江洵正好想问此事,他目光沉静极了,默然看着那人。
江洵语气平静:“我确实经历了一些事情,不过没能如你所愿,我依旧还是活了下来。”
纪彦儒果然被刺激到了,他面色阴冷:“只可惜我当年做的不够绝,不然你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的笑了。
冰冷的笑声落下,更显得纪彦儒目光凶狠。
“贺家这个新年可不好受吧,贺兆死得这么突然,想必你们并没有心情过年了。”
纪彦儒靠向椅背:“我虽然在你身上失了手,但是贺兆的死已成既定事实。”
闻言,江洵身侧的手握紧。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面上半分不显。
江洵问:“你还记得当年有个小女孩吗?她目睹了这一切。”
“你对她做了什么?”
江洵不确定这件事,现在只是在试探纪彦儒。
纪彦儒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想以前的事。
事情已经过去太多年了,记忆变得遥远起来,他有些记不清了。
但当年贺洵一事是他亲手所为,这些年,纪彦儒一直以为贺洵失踪,甚至死亡,他心中暗喜。
有关贺洵的事情始终被他牢记在心,纪彦儒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可是他仍旧想了起来。
纪彦儒看向江洵:“那个小女孩?”
他冷笑了一下:“那人可是因为你才出了事,要不是她看到了那一幕,我就不会顺便将她绑走。”
“就因为你,她的一生全都毁了。”
牢房静默,纪彦儒的声音清晰异常,不断传进江洵耳中。
江洵眼神恍惚,身子有些僵硬。
他的心似乎被掀起了一角,夜风倾泻而下,遍体生寒。
他肯定,那个小女孩就是罂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