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没享受过什么母爱,见顾大太太性儿好,索性就挨着顾大太太站定,陪笑道:“我这人命如草芥,虽然不怎么受待见,可命硬着呢,老天不稀罕收我,您瞧我这身子骨,还能不好?”
顾大太太笑道:“你这孩子,倒是个好说笑的,比玉卿强,他呀,就是个闷葫芦,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
苏朗讪讪的道:“伯母您过奖了,我这个就是贫嘴贱舌,不知道多招人讨厌。顾兄弟是沉静、内敛,气质温文,君子如玉,我一粗人,拍马也赶不上啊。”
顾大太太和他落起家常,苏朗对答如流,顾大太太听他说起当年的事,还掉了几滴眼泪:“唉,可怜见的,那么小,你爹娘是怎么忍心把你扔到寺庙山门口的呢?”
她又拍着苏朗的手,道:“玉卿和你投缘,我这做娘的一向外事不管,只要他说好,那就是好,你只管在府里安心住着,别见外,就当自己家一样,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和玉卿说。”
苏朗忙道谢:“都挺好的,伯母就别操心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给您和玉卿惹麻烦。”
顾大太太点点头,又对顾卫卿道:“你闲了,叫家里常用的穆大夫给苏朗瞧瞧,虽说年纪轻轻的不会有什么大碍,但他打小受了跌顿,难免身子需要调养……”
苏朗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真不用,小侄壮得和头牛似的……”
顾卫卿朝着顾大太太点头:“已经安排着呢。”
母子两自顾自对答,把个苏朗撇在后头了,他对这母子俩外冷内热的性情真是无语,却不乏感动。他能遇上这对母子,也是上辈子积了福德的吧。
盛情难却,瞧瞧就瞧瞧吧,不然倒白白辜负了这母子的一片好心。
离了顾大太太的院子,随后穆大夫就来了,他是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头,话不多,给苏朗诊了脉,什么也没说就出去开药方了。
苏朗一咕噜从榻上翻身跳下来,对穆大夫道:“我就说我这身体壮着呢,肯定没什么要紧的,您说是吧?”
穆大夫也不理他,只把药方子开了,晾干了交给顾卫卿,道:“身子骨还行,底子也不错,但还得调理个把月,这几个月,把酒戒了吧。”
苏朗:“啊?我,我这是……”他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顾卫卿应是,送走了穆大夫,叫顾尚去抓药。苏朗坐那儿朝他翻白眼:“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当娘们儿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