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琮将包袱往顾卫卿脚边一踢,道:“行了,这么点子东西,哪里值得说道?就当赏你做零花钱了。”
顾卫卿比方源可利索多了,手指和翻花似的,瞬间就把包袱打得利利索索,往后背一背,笑着道:“多谢王爷。”
贺琮一边往前走一边嫌弃的道:“这就值得你把谢字挂嘴边了?”
顾卫卿跟上来,落后半步,道:“王爷不知,草民今日所获,并非这些真金白银,而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道理。”
贺琮:“……”她还真不愧是季大儒的学生,时刻把“自省、反思、有所得”放在心上啊。
他在心里吸气、呼气,终于放松了,才温和的开口:“你说。”连圣贤都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这顾卫卿说得有道理,他就当拿银子买道理了。
顾卫卿十分感慨的道:“要说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有缘法,可不是握在自己手里就一定是自己的。就比如刚才,草民就领略了得而复失的大悲和失而复得的大喜,这也让草民自警,一定要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贯彻到底。人都有,可人之为人,就该能控制,否则便是出笼猛虎,不定什么时候反噬自身。”
贺琮不得不承认,顾卫卿说得真特么的对。可不知怎么,她越清醒、冷静、自制,他心里越不舒服。
他神色复杂得盯着顾卫卿看了好一会儿。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和东西能牵绊得住她的了,只有利,可如果她在利益面前都能做到荣辱不惊,那他还有什么自信笃定能把她握在手心?
什么叫握在手心的不一定是自己的,她确信她不是在讽刺他?真该打死这混蛋玩意儿。
顾卫卿打量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王爷?草民说得不对吗?”
对,怎么不对,简直太对了。贺琮不答:“你怎么就这么财迷呢?”
顾卫卿心情好,性情也格外柔顺,朝他笑笑,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草民不比王爷,喜欢诗歌词赋、琴棋书画这些高雅的东西,我打小就跟我爹学看帐、计帐,过手的全是黄白之物,对阿堵物格外偏爱,所以,财迷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她什么时候都有理。